这样……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李岩作为这个项目的甲方,这时候也正想要去看看冯为民所在的富民机械厂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呢。
只不过,人家没有主动提出,他也不好就这么说出口?
“当然没问题,我这里虽然不能够全权代表我们公司的意见,但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上级提供一些建议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岩微笑着起身,和冯为民走出了会客室,如果富民机械厂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那即使是国企……应该也不需要顾虑太多。
毕竟,现在的大多数技术和经验,还都掌握在国企的手中。
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可能会虚与委蛇,但生产出来的质量,却真就比那些从私营的小作坊走出的工厂强上不止几个数量级了。
……
因为富民机械厂不是什么大厂,所以……冯为民也没有自己的专车,最后无奈之下,三个人竟然是坐着三轮板车,一路行驶到了特区的郊区。
到了地方,李岩一眼就看到了那占地只有二十亩不到,被红砖墙和铁栅栏围起来的厂区。
他在来之前,曾经想过这家厂可能会很小,但却从没想过,竟然有这么小。
这么看起来,这厂的规模……能有一二百号人就相当不得了了。
怪不得冯为民之前一直和自己呛到定金的问题,自己这样一个大单子砸下来,说不得他们整个厂子马不停蹄的赶上两个月,才可能完成这样的一单生意吧。
很快,李岩就和冯为民下了车,冯为民作为东道主,很是亲切的把李岩和大明给请进了厂区里。
“来吧,李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厂区而来,您可千万不要看它小啊,但是工人们的干劲儿高。
我敢跟你打包票,在其他地方,你绝对找不到这么勤快,工作效率这么高的工人了。”
和李岩说这些话的时候,冯为民的眼睛里满是骄傲和自豪,他作为这个厂的厂长,这些年来……确实是为富民机械厂注入了活力。
想想几年前自己刚来的时候,工人的工作热情和工作效率就不说了,光是厂区大院里,就满是屎尿的痕迹,只要稍不留意……就能踩上一脚的土黄金。
后来,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他大幅度的提高了工人的奖金,制定了一系列的惩戒和奖励制度。
并且……这厂规的第一条,就是——“不准在厂区里大小便,违者罚款两元!”
就这么,经过了几年的整改和潜移默化之后,富民机械厂终于从一个连年亏损的小厂,变成了现在每年上缴利润超自身价值两倍的明星企业。
而原本想要把富民机械厂这个大包袱给甩掉的深市,也慢慢尝到了甜头,在第二次特区向外扩张时,特别把这块属于富民机械厂的地方也一同划进了“圈里”。
“冯厂长!”
“冯厂长好!”
“厂长,中午好!”
一路走来,冯为民带着李岩穿梭在富民机械厂的几个为数不多的车间之中,这里的工人们不仅着装工整,就连生产的全过程也都井井有条。
不要小看这么一个井井有条,在这个草莽枭雄都还隐匿深山的时代里,除了那些特别重要的军工厂,估计已经没有几个工厂能做到像这样遵守工作条例了。
至于四合院里面的那个红星轧钢厂,就更是扯淡的紧。
一些女工人时不时就请个病假迟到早退,这也就罢了,关键男工人们……也早就一个个没了干劲儿。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伙儿早都看的清清楚楚了,那些越是老实巴交,越是踏实肯干的人,才越是会受到集体大众的排挤。
他们只会给你扣上一个离谱的大帽子——“没有融入主流。”
……
就这么逛了一圈下来,李岩几乎是看遍了厂区内的所有车间和各式机器,其实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慢慢的肯定了富民机械厂的实力。
不过,就是有一点,让他觉得格外在意,那些工人们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全都用看大熊猫一样的怪异眼光不停的打量着自己。
这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了?
可是自己进入车间的时候,明明是带着口罩的好吧,总不能说自己英俊潇洒的气质连口罩都阻挡不住,就这么透漏出来了?
“李先生,怎么样,看过我们厂的工人和车间之后,是不是已经能把这一单生意交给我们了?”
在李岩两个人简单的参观过厂区之后,冯为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到了这个问题,李岩能够看到……他的眼睛里流转着自信的光芒。
也对,像是这样的一个生产技术和生产素质在国内都达到一流的工厂,李岩也早就已经心动了。
甚至……他都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待剩下的两家,而是直接选择和这位冯厂长签署合同了。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稍微留了一个心眼:
“你们这里的确是很让人满意,不过,老哥你应该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而已,实在是做不了这方面的决策,至多能在给上面的领导打电话的时候,给你们美言几句。
这样吧……两天之后,等我和上面的人讨论一下之后,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听李岩这么说,冯为民原本还无比兴奋和自信的眼神中一下子闪过了一丝落寞,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点了点头:
“李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您说的都是应该的,我刚才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
……
其实,不管冯为民的表现如何,李岩几乎都已经认定了富民机械厂,毕竟想要找一家拥有着这样素质的国企……实在是不容易。
这种机会,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他被冯为民送出了厂区大门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来到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小卖铺。
这个时候的小卖铺,大多是以公用电话为核心建立起的周边服务,现在……这种不用凭票就能买烟买酒买罐头的店铺,大概也只能出现在特区里了。
“有什么样的雪糕,来两个!”
说着话,李岩随意的从窗口处向里面丢进了两毛钱。
很快,写着公用电话四个字的木牌后面,一张两尺宽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从窗户后面探出手来,手里面是两个极致精简包装的冰砖。
李岩就站在店铺的屋檐下,啃了一口冰砖,然后随口朝着里面正盯着九寸黑白电视的老大爷问了句:
“大爷,您知道对面的富民厂吧,那厂长冯为民怎么样?”
“冯为民?”
大爷听到这话,干哑的嗓子吐出三个字来,然后缓缓转过了头来,皱着眉道:
“他呀,早就不是厂长了,你还不知道吗,这小子和自己的小姨子搞事情,让人给捉奸在床了,现在……早就被撸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