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昭平和鹊起从后面的侧门溜了出去。
绕了一个圈,再以看热闹的路人身份跑到了前门口。
她们抵达现场的时候,钱婆子正在奋力撒泼,四周围了不少观众。
三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选了个能看清里面情况,又不会遮住后面人视线的角落站定。
“县太爷,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和你没完。
你若不答应重审、还我儿清白,老婆子就直接一头撞死在县衙门口。
你能拦住我一天,还能拦我十天八天不成。
我就不信这天下间没有公理了。
我儿是无辜的,他脾气虽然暴躁了一点,做人做事却一向守规矩。
我家的肉铺是几十年的老店,从不缺斤少两,本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至于张氏那个骚蹄子,她与我儿之间确实有点勾缠。
不过那是她见我家的日子过得火红,加上爱慕我儿健壮的体格,主动凑上来的。
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儿有什么错?
真要追究的话也该追究张氏,抓她去浸猪笼。
她男人死了为何断定是我儿杀的?
没准是她自个儿为了想长久跟着我儿,自己把她男人给害死了。
若我儿真为了她杀人,怎么不见她男人死后把她给接回家?”被两个衙役控制在手中的钱婆子正在跳着脚骂人。
马县令被她烦得脑门突突乱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来岁,身着布衣,相貌清秀,肤色却偏黑偏糙、但打理得十分清爽的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钱氏破口大骂:“你个丧良心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儿正意图对我用强的时候,我男人回来了,与他厮打时被他失手打死。
你儿打死人后又用我一双儿女威胁,不许我报官……
我孤儿寡母的斗不过你们家,只能带着我婆婆和一双儿女避到本县最偏僻的一个镇上,日子才安静下来。
一晃就是五年,直到两个多月前,我那被儿子的死刺激得有些疯癫的婆婆听说本县来了个无惧豪强,敢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神志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她怕牵累我们母子,独自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天几夜,跑到衙门敲响了冤鼓。
幸得老天有眼,新上任的县太爷是个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
他明察秋毫,没费多少功夫就将你儿子这些年为非作歹的恶事都查了出来,为我男人伸了冤。
我要是你,有这么个儿子羞都羞死了,你竟然还有脸来为他翻案,说他无辜?
这些年街坊里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被你家那猪狗不如的儿子给糟蹋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他手里沾的人命也远不止我男人一个。
县太爷只判他的斩刑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依我看,你那儿子就该千刀万剐。”
这妇人便是苦主之一,也是告发黄屠夫的老妇的儿媳妇,现年二十八岁。
张氏的相貌是很不错的,五官底子很好,很有韵味。
只不过生活的重压和长年的劳作让她的皮肤变得糙黑,人看着比实际年纪要老好几岁。
昔日娇怯怯,水灵灵的小媳妇,在五年的光阴过去之后,已经变成能担起一家重担、并无惧各种流言冷眼的勇敢妇人。
张氏的厨艺出众,尤其擅长做小食。
当她知道黄屠夫被定了罪,只等秋后问斩后,在家里痛哭了一场,哭完就带着一家人搬回了县城。
她所在的镇是本县最小、最穷的一个镇,离县城足足百余里。
她手艺再好,在那里卖小食,也只能勉维持一家人生计。
如今黄屠夫伏了法,她也不担心他再来找麻烦。
回县城来做生意,自然比在镇上容易得多。
今天刚挑着卖完的早点摊子回家,就听人说钱婆子跑到衙门来闹,想为她儿子翻案。
张氏一听,将摊子一放,叮嘱婆婆看着孩子,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钱婆子一开始没认出张氏,现在的张氏和五年前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等她认真打量张氏几眼,确定眼前的这个糙黑的妇人就是当年那个迷得儿子神魂颠倒的女子后,立即嗷的一声,挣开衙役的手,扑向张氏。
张氏猝不及防下直接被她扑翻在地。
两人倒地之后还往前滚了两滚。
钱婆子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六八,人又胖,起码有一百六七十斤。
身形足足比她小了两圈,还比她矮了五六公分的张氏,被她一撞一压,脑袋嗑在地上,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她们俩滚倒的地方正好就在阮卿和昭平脚边。
昭平前踏了一步,弯腰将把张氏撞晕不说,还企图用拳头捶她的钱婆子给拦住。
钱婆子转头一望,发现拽住自己的是个很面生,但长得娇美异常的小姑娘,一句国骂顿时脱口而出:“哪里来的小蹄子。”
嘴里骂着不算,空着的那只手,反手就是一掌朝昭平娇美的脸蛋呼了过去。
只是巴掌还没有触到昭平的脸,胸口一痛,人已经从张氏的身上飞了起来。
砰的一声,落到两米多远的地面上。
动手的正是小魔女昭平,她小时候是练过拳脚功夫的。
只不过练得有些松散,又没有拜过名师,下的苦功也不够。
对付真正的高手不手不太行,但打三几个普通人则完全不在话下。
钱婆子再凶再悍,力气再大,也是个普通老妇人,自然不是昭平的对手。
昭平一脚将她踢开之后,并不罢休,脚一迈跟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钱婆子:“你刚才骂我什么?小蹄子?还想打我的脸是不是?”
钱婆子确实悍,刚才被人一脚踢得四脚朝天,老半天没能爬起来。
结果见昭平追了过来,身体似乎被灌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胳膊一撑,人嗖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嘴里发出一声嚎叫,猛地朝昭平扑了过去:“小蹄子,老娘和你拼了。”
可小魔女不是张氏,哪能让她近身,她身形刚动,昭平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扇了过去。
刚扑到一半的钱婆子,顿时被扇得像个旋螺般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