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昭平的衙役和观众见状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婆子横行青沙几十年,几时与人对上的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眼前这个小姑娘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猛成这样,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认识她却对她不怎么了解的,如马县令和吴捕头等,则有些牙疼地咂了咂嘴。
自钱婆子挣脱了衙役的手,扑向张氏的时候,吴捕头等人就想出手阻止的。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生了变故。
待发现昭平比他们想像要强悍得多后,便没再动作,而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昭平可没闲功夫去管其它人的心思,她一巴掌把人扇翻之后,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再次抬步跟了过去。
一脚踩在她的胸口,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弯下腰,满脸兴奋地看着钱婆子:
“我听说你在本县凶名远扬,不论是有理还是没理,与人干架从来没输过。
巧得是我这人从小到大也是凶名远播,且特别不喜欢有人指我骂我。
而你不仅用手指指了我,骂了我,还企图对我动手。
你说说,我该怎么炮制你才好?
是该先敲掉你的满口大牙,割掉你半截舌头,还是该先敲断你的四肢呢?”
希望这老婆子的骨头是真硬,能够让她玩久一点。
她很喜欢与凶人恶人打交道,越恶她越喜欢。
看着那些凶暴残忍的人,被她一点点的碾碎骨头,在她的炮制下绝望,哀嚎,她就兴奋得浑身颤栗。
她不怕危险,也不怕报复,刺激的生活会让她感到热血沸腾,精神抖擞。
前些日子发生在船上的那场刺杀。
虽然有几次让她被逼得掉到水里差点被淹死,她心里却没有半点惧意,反而格外振奋。
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她以身为饵去诱敌,她定是二话不说,嗷嗷地冲上去。
阮卿称她是小魔女,小变态,绝对没有冤枉她。
她天性自带病娇,多慧且偏执。
若非荣华自幼对她的教导不错,并给了她足够多的爱,让她的三观没发生大偏离,世间说不定就要多一个恐怖的大魔头。
钱婆子看着眼前笑庞如花、一双明媚的大眼却闪烁着兴奋与嗜血光芒的小姑娘,心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可多年养成的跋扈和蛮横,显然不是说收就能收的。
但见她三角眼一瞪,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敢!”
话音刚落,昭平手里的匕首一扬,噗嗤一声,一刀扎在她的胳膊上。
“啊!”钱婆子口顿时时发出一声惨叫。
昭平仿若未闻,紧接弯腰捏住她的嘴巴,一匕首铲下去,两颗血淋淋的牙齿被她给铲了下来。
“啊!”钱婆子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昭平则有些嫌弃地松开手,退了几步,一脸不悦地看着钱婆子:“你也太不讲卫生了,牙寡黄寡黄的不说,嘴里呼出的气也熏得人作呕。
马县令,你们县里应该有小锤子吧?麻烦给我拿一把呗。
我要用锤子一颗颗将她的牙给敲下来。”
四周的观众只听得整个人都麻了,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谁说钱婆子悍?她和眼前这个小姑娘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
马子良和吴捕头也颇有些头疼,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唯一能制止她的阮卿,此刻正在照顾被钱婆子撞晕的张氏。
她在昭平将钱婆子一脚踢飞之后,就走到张氏面前,将她扶到一边坐了下来。
鹊起见太后动了手,立即过来帮忙,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轻轻掐她的人中。
“怎么,没有锤子吗?还是不愿拿给我?”昭平见马子良不吭气,脸色顿时有些不愉。
马子良身为一县之长,总不能真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拿一把锤子出来,让昭平把钱婆子满口的牙都给砸了。
无奈之余,只能硬着头皮接口:“姑娘,这事咱要不算了,反正她已经受到了教训。”
“算了?你说得好听。
就她这性子,若不一次把她给撂倒整服帖,我以后能有安生日子过吗?”昭平双眉一扬。
“钱婆子骂你并想动手,确实是她不对,但她明显不是姑娘的敌手。
你踢了她一脚,又扇了她一巴掌本已经足够,可你接下来还动了刀,现在还公然找县令要锤子,简直是目无纲纪。
按我朝律法,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人罪,按律当处杖刑。”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昭平转目望去,发现开口说话的是个身着儒士衫,面颊瘦削,目光浑浊的中年男子。
而钱婆子在看到他之后,目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喜意。
昭平若有所思地瞄了钱婆子一眼,弯腰将匕首在钱婆子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接着起身走到说话的男子面前,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两眼:“你说我目无纲纪?”
中年男子看着逼到自己面前、娇艳得让春花都要失色的青春容颜,目中不自觉的掠过一抹隐晦的邪光,口中却一本正经地道:“不错……”
只是一句话没说话,一个大逼兜迎面飞了过来。
啪的一声,中年男子被扇得头一歪。
紧接着哇的一声,两颗牙齿和着血一起吐了出来。
“你?”中年男子又惊又怒,目中射出凶光。
哪知刚吐出一个你字,话头就被昭平抢了过去:
“我什么我?你刚才不是说得挺大义凛然嘛,认为被人骂和打都是小事么?
我不过轻轻给了你一巴掌,为何气成这样?连杀气都冒出来了?
哦,你大概想说钱婆子打我没打到,而你却被打掉了两颗牙,结果完全不同对吧?
可我没被她打到是我身手灵活,而你被我轻轻一巴掌就打掉了牙那是你虚。
对了,你跟那老虔婆眉来眼去的,你们俩什么关系?
她儿子的罪明明都已经定了,却又莫名其妙跑到衙门胡搅蛮缠,该不会是受了你的怂恿吧?”
“你,你胡说。”少了两颗牙齿,说话有些漏风的中年男子气得浑身发抖。
他也是有格调的人好不好,怎么可能看上又老又胖的钱婆子。
“他不就是钱婆子家的那位姑爷嘛。”这时观众群中有人低嚷了起来。
“切,那叫什么姑爷,钱婆子的闺女不过是他的第八房小妾罢了。”人群中很快有人不屑的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