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丁氏,宋锦悦转身回了国公府。
老夫人暴毙的消息,总该要告诉父亲一声。
至于二叔母今日来的目的,她自会帮着传达至父亲跟前,只是最后父亲答应或不答应,就同她没有关系。
田姨娘得知二小姐来了,忙出来迎接。
二人打了照面,互相见了礼。
“姨娘,父亲可还睡下了?”
“二小姐,国公爷在屋里头看书呢。”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进了屋。
宋国公躺在外间软榻上,瞧见二女儿来了,搁下手中书籍,有些困惑起女儿的来意。
“悦儿,可是府中发生了何事?”
昨儿二女儿才带了暮云姨娘来,今日再次登门,莫不是有关于那位姨娘的事?
宋锦悦行了一礼,神色凝重地看向父亲。
沉声说道:“二叔母来传信,说是小祖母昨儿夜里在巡城司大牢内暴毙而亡。”
宋国公猛地一怔,有些不可置信,“悦儿,你说什么?”
虽然那位叔母谋害自己,到底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如今案子还没个定论,好端端,人怎就忽然在大牢里暴毙了呢?
他满是求证地看向二女儿,见她再次点了下头。
宋国公心下一沉,眼底一抹失落划过。
“二叔母今日来,是想问问父亲,可否让小祖母的葬入祖坟之中。”
宋国公全然没有听进去半句,脑子里都是叔母死了的消息。
田姨娘上前,拉着宋国公的手,默默安抚着宋国公。
过了片刻,宋国公便回过神来。
田姨娘又复述了一遍二小姐方才的话。
宋国公想起那位二叔,一时神色有些复杂,父亲当年同二叔虽是嫡兄庶弟,可二人之间的感情却比京城别家嫡亲的兄弟,还要亲厚上几分。
人都死了,罢了。
他不想让二叔孤零零葬在祖坟里头,亦不想父亲失望。
“悦儿莫要操心了,为父吩咐宋管事去办此事就成。”
如此,宋锦悦便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父亲这是答应了二叔的请求。
“不过父亲,还有一事,二叔的意思,是不验尸,可女儿觉得,小祖母死的蹊跷,总要查一查才好,咱们两府的恩怨,暂且搁在一旁,总不能叫旁人猜忌说是国公府动了手脚……”
宋锦悦一字一句,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
这事儿本就是蹊跷,若是不验尸,仓皇之间下葬。
那这事儿,在京城落入旁人眼中,总要猜忌上国公府同此事是否有某种关联。
毕竟老夫人谋害国公爷,从始至终,都未亲自动手,而是下令由旁人动手。
宋国公沉思了片刻,女儿的话在理。
“悦儿,你思虑的极为周全。”
这便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宋锦悦这才告辞。
出了国公府,她便直奔去了秦府。
马车才停在秦府门前,就见秦晟正一脸憔悴地骑马归来。
见她登门,秦晟愣了愣,这才上前,牵着她得手进了门。
宋锦悦并未挣脱开来,而是任由秦晟牵着他去了前厅。
待婢女奉了茶点,秦晟这才吩咐众人退下。
牵着她一同落了座,“怎地没叫人送了信再来?我若是不在,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秦晟视线全然落在宋锦悦身上,眼底含着浓浓情意。
仿佛先前劫牢发生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一般。
宋锦悦被他直直盯的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端起茶盏,掩盖面上的不自然。
抿了一口清茶,她搁下茶盏,这才抬眸看向秦晟。
“二叔母今日登门,说小祖母昨夜暴毙而亡……”
秦晟这才明白,她今日登门的来意。
“嗯,昨夜巡城司大牢死了两人,宋老夫人、李掌柜。”
宋锦悦听的一愣。
李掌柜竟然也死了?
她以为只有宋老夫人暴毙而亡,竟是不知,李掌柜竟然也死了。
“可查出了什么不曾?”
“是饭菜的问题……”秦晟未曾瞒着她分毫,说了一半,眼底满是愁容,“只是,经手饭菜的人,昨夜全死了,现下一时,还没查到可用的线索来。”
“那铃儿?”
“她无事。”
宋锦悦狐疑地转了转眸子,铃儿竟然无事。
那就摆明了,幕后之人要保铃儿。
铃儿幕后之人是太后,那老夫人同李掌柜的死,亦是否是太后的手笔?
这铃儿同沈氏的生父,到底是北国的那位大人?
竟这般得太后帮扶?
她猜疑地看向秦晟,见他神情淡然,一下子便明白了,她能猜到的,想必秦晟亦是猜到了。
“宫中可发话了?”
“铃儿已被皇上命人带走了,至于带去何处,朝中上下,怕是无人知晓。”
可见天子对于昨夜劫牢之事动了怒。
现下铃儿被天子命人带走,想来顺着铃儿这条线索,能查出不少事情来。
如此,倒也不用她再惦记。
总归由天子命人亲自看守审问,想来即便贺元帧如何有心,亦是不敢再筹划劫牢之事。
秦晟送她出府的时候,问起妹妹的归期来。
宋锦悦神色有几分慌乱,垂下眼睑,压下眸中的慌乱,支支吾吾答道:“过些时日就能回来了。”
秦晟这才作罢,因为不论自己如何追问妹妹去处。
宋锦悦都不会松口。
他不是没有派人去查过,未曾查到丝毫线索罢了。
宋锦悦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呜咽惊哭。
她蹙了蹙眉头,一时心下有些好奇。
掀开车帘,朝外头看去。
只见秦府门前,有两位灰头土脸的孩童跪在秦晟面前。
秦晟将二人扶起。三人进了府。
只是那两位孩童回头看向国公府的马车时,恰巧同宋锦悦的视线四目相对。
男童约莫十岁的年纪,手中牵着的女童不过七岁上下,瞧着像是一对兄妹。
那男童瞧见宋锦悦,慌乱地撇过头去。
可宋锦悦还是从那男童眸中看到了一丝憎恶。
她只觉得兄妹二人有些眼熟,一时却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马车内的秋韵见自家小姐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不由问起,“小姐,怎么了?”
宋锦悦这才放下车帘,秦晟早已牵着那兄妹二人入了府。
“瞧着有些眼熟,可一时竟想不起在何处瞧见过。”
方才秋韵也透过车帘瞧见了秦公子牵着一对兄妹入了府,只是她未曾看见兄妹二人的容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