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是怎么走回去的、又是怎么坐在那里的,期间又喝了多少酒,他一概不知。
只知道自己头晕脑胀的昏沉沉的厉害,他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的心里从被人拿着大锤子锤,到被羽毛瘙痒,又到发麻发热,还涨的厉害。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跟母亲摊牌的准备了,现在竟然告诉他姚殊是女孩,说不出他是更庆幸一些还是更欢喜一些。
因为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他喜欢的是姚殊这个人,跟她是什么性别没有关系。
既然她是女孩的话,又为什么会到朝歌做质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能帮上忙吗?如果姚殊想要摆脱质子的身份,他愿意帮忙的。
只要对方开心,怎样都行的。
他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去,姬发忧心忡忡的勾上了他的肩膀,对自己好兄弟的状态也是十分的担忧了。
“你怎么了?”
殷郊什么时候这状态过啊,明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正常。
他不问还好,一问殷郊立马一脸幽怨的死死盯着他不停的看。
姬发十分短暂的心虚了一下,随即有那么一丝丝紧张的问道。
“怎么了?”
他自己应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啊,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要这么看着自己。
殷郊一双黑色的眼睛表情幽怨又带了一些许的委屈,哼,这群家伙原来早早就知道姚殊是女孩子了 ,却偏偏把他给死死的瞒了起来。
凭什么啊,凭什么把自己排除在外边,他也会好好保护姚殊的啊。
姜文焕这个时候凑过来轻轻拍了拍殷郊的肩膀,话却是对着姬发说的。
“他到底喝了多少啊。”
姬发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应该确实不少 。”
不然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呢,一脸幽怨的表情,活像一个怨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辜负了他一样。
一群人在质子宫门口分别,姜文焕看着对方准备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
“殷郊,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吗?”这要是放在平时,对方肯定是跟着自己回去一起睡得,今天怎么变了呢。
殷郊闷闷的点了点头,漆黑的夜晚中他的表情昏暗不明,让人看不真切。
“今天有事,我先走了。”
姚殊看了看对方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皱了皱眉:“他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姬发也点了点头:“确实不太正常。”
他皱了皱眉:“不行,我得去看看,我不放心。”
说完便紧随着殷郊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大半夜的,人又喝了酒,不看着人进宫门他是真的不放心。
对于殷郊如此反常一事最不在乎的可能就是崇应彪了吧,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正跟苏全孝两人说笑呢。
一会你捶我一拳,一会我拍你一巴掌的。
姬发追着某人离开的身影追了过去,殷郊只是喝的有点多,心里很是惆怅,但是被人跟着还是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回宫之后,再三确认姬发已经回去之后,就立马又冲了出去。
他在黑夜中狂奔着,在看到质子宫的院墙之后,直接一个纵身一跃翻了过去。
他的发型乱了,衣服也跑的乱糟糟的,但是他不在乎。
他想见姚殊。
那边姚殊刚准备扯开带子更衣的时候,自己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边疯狂的敲响了。
这可是质子宫啊,旁人进不来的,她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事情,什么也顾不上了,赤着脚就跑去开门了。
房门刚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挤了进来。
姚殊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殷郊先是转身把房门给关好,然后又朝着姚殊的方向走了过来,可能是因为跑的太快,也可能是醉酒的原因,他的眼尾红的厉害。
他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姚殊看,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
姚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主动走到对方的身边,伸出手掌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殷郊看了她一眼,眼尾更红了 ,过了半晌后,姚殊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你小时候,家里有人欺负你吗?”
姚殊拍打着对方后背的手顿了下来,她一脸疑惑,丝毫搞不明白对方突然半夜跑过来问这些是干什么呢。
姚殊淡淡笑了笑:“有没有的我早已不在乎了。”
小时候的她就像是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面,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来到朝歌当质子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推开重见天日了,那一天是她重获新生的时候。
她在这里遇到了大家,感受到了爱。
这一份份的爱,让骨瘦如柴的姚殊重新滋养出血肉来,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殷郊突然又往前站了一步,他双手拉起姚殊的两只手,把对方的手牢牢的握了起来。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姚殊看,半晌后,他再次开口了。
“你是女孩,你不应该和我们待在质子旅,我想办法恢复你的自由。”
“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行,也可以到我母亲那里,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姚殊一愣,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作答。
可能是因为被发现的次数多了吧,而且殷郊又不是外人,所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之后而感到恐惧。
只是,对方的话让她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她从小和一群男孩子们在军营长大,没有人教过她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相处是不一样的、也没人告诉她什么是情愫。
姚殊微微仰着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对方。
“我不想走,我想和你们待在一起。”做不做女孩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她的眼睛红的厉害,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哭了一样,殷郊立刻就慌了神。
他连忙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用大拇指在对方的眼底和眼尾轻轻的蹭了一下。
“可是我喜欢你,军营太累了 ,以后还会很危险。”
姚殊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她突然收回了自己被对方一直握在另一个手掌里面的小手。
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压根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暧昧,就像是破土而出的荆棘丛,逐渐的抽出枝条然后迅速的蔓延开来,绿色的荆棘藤上蓦然长满了含苞待放的红色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