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把子是男人的专利,也包括女汉子。
杨瑾脸上的调笑之色更浓了:“咯咯……阻止黑暗侵蚀人心的办法很简单,用光。”她掏出了一小瓶药剂,散发光芒的药水甚是好看,“这是光芒药剂,用地下最常见的微光苔藓、化光花、黑色药草,以及矿藏储光石,就可以调制出来。当然,消除人心黑暗最简单的办法,是把他们带到地面上,晒太阳。”
“这么简单?”
“黑暗的天敌是光明。阳光可以净化人心中的阴暗,这种最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明白了。谢谢瑾姐姐。”
“巫女小姑娘,我可没同意做你的姐妹哟。不管愿不愿意,我都是属于黑暗一边的。而你,是神圣的雨之巫女。我俩做姐妹,会让全世界笑话的。”
“不行!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姐姐,我会说服你同意的!跟你说,这个看似腼腆,实则古灵精怪的丫头,是咱的妹妹;咱还有个大姐,她叫艾琳?艾辛迪斯。你应该听说过冰龙女王吧。放心!我能做她们俩的主!你做我们的姐妹,她们不会反对。”
“冰龙是你的姐姐?很有趣的小丫头嘛。那你就试试说服我吧。”杨瑾笑得很灿烂,她的娇媚,已经带上了一丝天真。
“杨瑾小姐,请不要介意,女汉子一般都这个样子。”段龙插话进来,阻止苍晴雨继续骚扰,“我有个想法,想请你帮忙判断一下:这些被放逐的地底居民,是不是还能拯救一下?比如说,我给他们大量制作光芒药剂;又或者直接带他们回到地面上。”
杨瑾不再笑了。她看段龙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小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白痴。但我能确定,你是个妄想症严重的理想主义者,还是晚期的那种。”女人的嘴不是一般的毒,“我给你开个药方,权且试试能不能医治你吧。”
“先不说地下居民愿不愿意听你的,嗯……九成九是不愿吧,你觉得黑暗势力,会允许你带走他们长时间培育的东西吗?况且,你知道他们是被放逐到这里的,你带他们出去,地面上的势力会无动于衷?”
“被放逐到这里的,全都是罪大恶极之辈,被黑暗影响前就是。难道你认为地面上的势力,全都是霸道绝情之辈,会肆意将族人逼上绝路?这样的流放者,你觉得有必要拯救?”
“我知道你会说,那些罪人早已作古,留在这里的都是他们无罪的后代。告诉你,这些后代并不是无辜的!他们作恶多端,比祖先有过之而无不及。少量逃脱出地底的,更是祸乱一方。药剂或阳光,只能清理黑暗对他们的侵蚀,却无法拯救他们已经堕落的灵魂。”
“而救赎恶人灵魂这种事……小哥是聪明人,我想我不用多说了。”
段龙、晴雨和小艾,始终在静静听着杨瑾的分析。但他们毫不动摇的神情,昭示着决心。
“感谢你的全面分析。你说的问题我也有考虑过,思来想去,最难的确实是拯救灵魂。我们已经想通,无论需要面对什么,这件事我们都要试试。哪怕只能救出个别的人,我们也会尽力去做。”
杨瑾原本轻蔑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赞许之色:“固执的人是很难劝说的,我不会再阻止你们。亲身尝试过失败,你们就明白了。”
……
杨瑾拒绝了同行邀请。
告别前,她送了几瓶阳光药剂给段龙,并委托她交给女矮人一瓶。
“地下世界值得拯救的灵魂不多。我管理这地方有段时间了,但就发现了这么一个还算能救的人。提醒你们,以你们的实力,在这片地方可以横着走,但地下世界自有其主人。太过醒目,你们会被盯上的。”
看着已经远去的几人,杨瑾的脸上,出现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以及几滴晶莹的泪珠。
“有趣的冒险者……如果可以,真想和你们一起走啊!”
段龙打算先去找女矮人。
按照杨瑾的判断,拯救她的机会最大。通过她再与她的部族交涉,未必没机会化解这一池寒冰。
“我一定要把这女人拉进队伍!她是个黑暗法师,但身上没有一点邪气,这点难能可贵。”苍晴雨没有死心。
“可你不能强拉硬拽吧。你也听她说了,她的母亲是黑暗者,她的家在这儿,她未必会买你账的。”
“不管!我想尽办法也得拉她入伙!”
段龙摇摇头,不再去劝这个比他更固执的女人。
“晴雨姐,你说咱打翻了这次的食物,那些矮人、哥布林会不会被饿死几个?”艾卡莎问道。
“这个……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地下流民,完全要靠黑暗势力接济的食物过活。这样吧,我们背包里的食物还有很多,先分给他们救急。”
“晴雨,我倒觉得不必如此。他们总要靠黑暗料理活着,但那样就别想变回正常人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考验一下没有食物时,他们会怎么做。”
段龙一行先是前往女矮人的秘密山洞。
而那个女矮人正巧就在这里。此时,无助的她已经被不死族包围,随时都有可能被杀。
晴雨和小艾射出了几箭,及时救下她。强壮的女人因危机骤然消失,软倒昏迷在地上。
“龙哥,她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进水和吃东西,加上被不死族袭击的刺激,才会晕倒。”小艾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水后,又拿出一碗米粥,缓缓喂进了她的嘴。
“好难吃……”得到食物补充的女矮人,渐渐醒转了。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嫌弃米粥难吃。
艾卡莎不是晴雨那样的料理天才,也没有段龙的做菜经验,但她熬的粥和难吃不沾边。
“是你们?你们见到法师了?”女矮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有些激动的心也逐渐平复了。
“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已经死了。对不起,你喂我吃饭,我还说了嫌弃的话,这很失礼。”
“不要介意。你怎么会来这边?你不住在族里吗?”
女矮人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被驱逐出族群了。今天没有黑暗食物补充,村中已经炸了锅。因为我始终拒绝吃黑暗料理,因饥饿而疯狂的族人,将我赶了出来。”
段龙叹了口气:“如果你的丈夫还活着,你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女矮人微微一笑:“我说了,请不要自责。丈夫死了,我也不想住在被仇恨笼罩的族群里。见到你们是我的幸运。我叫欧玛?黑铁,很荣幸认识你们。”
“你的同族没有食物,这几日,他们会很难熬吧?”
“不只是难熬。我的族人肯定会死去不少。然后,死人成为活人的食物。”
极度饥饿,便会人吃人,这种事段龙和苍晴雨只是听说过。现在,他们快要亲眼目睹了。
“我们这里有食物,但想必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救助。欧玛,请你拿上这些吃的,赶快回族里救人吧!”
欧玛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好人,但你们的救援帮不了我们。被黑暗影响的人,无法吃阳光下做出来的食物。”
“我受到黑暗力量的影响轻微,吃你的粥都觉得恶心。我那些被黑暗侵蚀极深的族人,根本吃不了你们提供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