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絮絮叨叨的说着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事情,然后突然感慨说:
“白福禄,小时候咱们虽然常在一起玩,不过说实话,那时候我挺怕你的,其实强子他们也说你狠,要不怎么都听你话不敢招你呢,我爹那时候还说你大了肯定是要惹大祸的,怎么也想不到你现在做了风水先生,完全变了个人呢。”
我抬头看看他,对于小时候的事并没有太清晰的记忆,却没想到自己给大雷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所以摇头笑说:“你说笑呢吧,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了?”
大雷醉眼迷离的抬眼儿瞅瞅我,然后说道:“从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从看到你上树,把一窝小鸟的脑袋拧掉揪下来的时候吧,要不然就是听强子说,你把他按在水里想要淹死他那次,反正都说你很凶,那时候我们都不敢惹你。”
我越听越离谱,“你喝高了,你说的事我可一点印象也没有,况且我也不会做那种事。”
大雷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那你砸破了老师的脑袋被退学那次呢?”
我一手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有些不太想回想那时候的事,我的确是轮椅子砸破了老师的脑袋,才被学校开除,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当时年少气盛,冲动才做出了那种事,你提起来我才想到,应该早就去探望探望那位老师,为那时候的事好好道歉的。”
大雷盯了我一会,然后问:“冲动?那你是为什么去砸老师的脑袋的?”
“不就是因为……”我原本因为大雷老提起又追问那时候的正不快,不过这时候突然话止住说不下去了。
是啊,那时候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做的,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你看你看。”大雷一手指着我咯咯的笑了起来,“以前你就是这个样子,明明你做的事回头就忘了一样,然后一脸无辜,所以那时候你惹出的事大人却都不信,我爹也老认为我撒谎揍我一顿,直到你爆了老师的头。”
我越发觉得古怪,这时候大雷又摆摆手笑说道:“你瞅瞅我,干嘛提起那些,听强子说你现在可是风水师了,看你得出你现在是挺厉害的,你爹病得那么重,寿衣都穿上了,谁成想你回来后人就能起来吃东西了呢,我都看见你做法了,你真的能给人延寿命?”
“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个本事。”我解释道:“只是一些事的确是出于风水问题,就像是病源,只要用对了药,对症下药也就有好转了。”
大雷显然在意的不是这个,喝了口酒后追问:“你今天去给林大老板家看风水了?我看见你从他家院子里出来了,啧啧,你肯定得发一笔了,林大老板他家可老有钱了。”说着凑这边些,挤眉弄眼的小声说:“你可得好好宰他一顿。”
我笑笑没有接话,这时候我娘走了出来,看看我俩提醒说可都别喝太醉,大雷客套了几句,看看时间就推说太晚了得回去了,然后说了几句话后我送他出了大门。
返回院中,看着我娘在收拾桌子,我走过去刚伸手,我娘便拦住我说:“不用你伸手,赶紧坐那醒醒酒吧,你俩咋喝这么多。”
我酒劲上来确实是头迷糊,便坐了下来,沉默了有一会儿,我看着我娘问道:“娘,我小时候什么样的?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了呢。”
我娘头也不回的说道:“能什么样,你们一帮天天凑一起淘呗,幸好后来你师父来村里了,你跟着你师父学风水,总算是让我和你爹放心不少,对了,你师父还没消息?”
“还没有。”我摇了摇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师父活着,就在某一处,过了一会儿不放心的又问:“我以前……我是为什么砸了老师的脑袋被退学的?”
我娘手上动作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还不就是因为打架的事那老师说了你,后来娘已经跟人家赔不是了,事情早就过去了,怎么老问以前的事?”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然后抬手搓了搓脸,大雷这人说的话我是不信的,不过我信我娘,可现在问过后,直觉我娘似乎在有意隐瞒些什么,就是说大雷所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我是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的,起来脑袋就炸裂了一样生疼,我怀疑大雷拿来的是不是假酒,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
我出了里屋就看见我爹和我娘坐在饭桌前说话,我爹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而且也吃了不少饭,这让我很是欣喜。
跟我爹娘说了几句话后并没看见丁桐,问起我娘说他一大早就出去还没回来,我心想着丁桐看大雷不顺眼,知道了大雷是个偷儿,不仅在林建国家偷东西,还偷人,会不会因为这个惹出什么事呢。
而刚想着果然就出了事,院里大门咣当一下就踹了开,然后就传来女人的大声的叫嚷声,“人呢?赶紧出来!”
我探头从看看窗外,就见个体型健壮的女人正像抓小鸡一样提溜着丁桐,往院子里走进来。
“是大雷他媳妇李秀,这是怎么了?”我娘就要开门出去。
我伸手拉住我娘,看看我爹然后说道:“没事,她是来找我的,你跟我爹在屋就好,我出去看看。”
我娘不放心,但是怕我爹刚好又着急出事,就只能在屋照看着,我推门走了出去。
李秀看见我,便面色不善的叫嚷道:“白福禄,这是你的人吧,竟然敢跑到我家胡说八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说着手上一甩,就把丁桐扔球一样给丢了过来。
我伸一手扶住丁桐,丁桐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师父,这个女人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你说谁泼妇!”李秀撸袖子就要过来。
我心说难怪大雷会怕媳妇,这李秀可不是像名字一样,相反是个名副其实的悍妇,大嗓门一嚷嚷,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院子外头已经凑了不少人看热闹。
李秀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面相,所以我先是笑道:“是嫂子吧,大雷比我年长,我该称呼声嫂子,不知道是什么事动这么大的火,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先消消气坐下来说。”
“我呸!”李秀叫道:“白福禄,亏你跟大雷还朋友呢,竟然背地里埋汰他,说我家大雷是贼,大雷不就昨晚来你家喝了顿酒吗,你说你家丢啥了吧,说不出来我到派出所告你们诬陷!”
我看看丁桐,这小子怎么会想到教训大雷,跑他媳妇那告状,八成是以为他媳妇可以收拾他,只是没想到这两口子一个鼻孔出气。
丁桐这真是一时明白一时糊涂,聪明反被聪明误,惹母老虎跳了脚。
丁桐也自觉理亏,心虚的小声嘀咕说:“我又没说大雷偷我师父家,他偷的是林老板家。”
“你放屁,还敢胡说八道!”李秀恼羞成怒,转头就要寻东西,丁桐吓得吱溜一下躲到了我身后。
“其实。”我一抬手制止李秀过来,说道:“话是我说的,而且他没没和你说明白重点,偷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