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崩断的攀岩绳飞出去向下坠落,上头传来贺宗宝的惊呼,我也是吸了口冷气,心下一沉。
随后上边的贺宗宝急切的喊道:“五点钟方向!”
我转头向下寻看,直到看到洛瑾瑜整个人紧贴攀在一块狭缝处,一手抓着刺进裂缝的袖剑做着抓握点勉强支撑。
她已经把身上的主绳割了,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的悬空挂在悬崖上。
形势刻不容缓,这时候我也想不到自己所处环境了,立刻手脚并用的攀着石头就往下去,直到来到了洛瑾瑜的身边附近。
眼看着她手上的刀刃已经滑出石峰大半截,我转头看看,然后把腰上主绳的卡扣解了开,伸手卡到她腰上的绑带上。
洛瑾瑜心急的看着我,为了节省体力说不出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往上看看,说了声“走”。
洛瑾瑜只能一手迅速抽出刀锋,抓稳着点往上爬去,我也尽量镇定,努力不去想身上只悬着的一条和洛瑾瑜相连的单细的防护绳。
没想到往下怕容易,往上攀爬却是十分艰难,我的两条胳膊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更要命的是腹部又是一阵阵更加强烈的痉挛一样的抽痛。
我想起了之前喝下的刘东那袋子东西,原本以为和小岗村村民同样处在香药薰疗的环境中我也会没有事,所以我也没在意,可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候腹痛难忍。
我不得不停下,浑身已经被冷汗打透,上边传来洛瑾瑜安抚的喊声,“没事,停下歇一歇,别往下看,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被警告怎么样,越要本能的在意,所以听到洛瑾瑜的话,不由自主的就往下瞅了瞅,就在看到脚下悬空的高度时顿时一阵眩晕感袭来。
我脚下顿时一滑,急忙手上扣住了一处凹石处,整个人半挂在石壁上晃了晃,顿时心里涌上绝望。
上边洛瑾瑜瞅见立刻往下来,可这时我手上已经脱力,整个人也立刻下坠,直到安全绳绷紧,整个人撞在了石壁上摇晃着,吊在了半空。
洛瑾瑜险些被扯了下来,她及时的一手抓住凸石,一手抓住安全绳,大叫了一声,“抓稳旁边石头!”
我努力的伸手去抓,可两次都没有抓到,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看了看上边洛瑾瑜同样艰难的境地,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我已经再没力气,显然是已经上不去了,于是暗一咬牙,我一手摸出了腰间挂着的小刀,一手抓住了咯吱咯吱响着的安全绳,作势要去隔断。
上边洛瑾瑜瞅见,立刻大声喊叫道:“白福禄,你敢!你要敢割绳子,我就跟你一起跳!”
我手上的动作停住。
洛瑾瑜的声音已然哽咽,努力克制的立刻安抚我说:“听我的,你不要慌,去抓住那块石头,只要抓住,我们都能活!”
我深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在洛瑾瑜指示操作下,我一只脚终于踩稳块石头,总算是借力伸手去抓住了那块凸石。
洛瑾瑜左右看了下,然后冲我喊道:“听我说,现在不要往上爬,我们一起横着向移动。”
我没有多余力气回话,只能往旁边看看,寻找着点,可一阵阵腹痛让我已然头晕眼花,大概横着移动有一米距离,我一手抓着的石头突然脱落,在我身子往旁边一沉时,头上也传来“啪”的一声崩断声。
就在我迅速下坠的一瞬间,心里闪过的念头却是一阵轻松。
算了,已经努力过了,命该如此。
……
可事实上,我这人说不好是命大还是命硬,三番两次的陷于绝境,竟然还能活了过来。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痛感,就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是还活着。
睁开眼睛看到的首先是跳动的火焰,还有洛瑾瑜坐在火堆旁拨弄着柴火的身形。
我动了动,立刻浑身一阵酸疼感袭来,顿时呛咳了几声,洛瑾瑜转头看过来,“你不要乱动,可能伤到肺了,贺宗宝已经去联系救援队了,我们挨到天亮就好。”
我心落下,转眼看看,发现似乎不是悬崖底,好像是一个石头洞,而且周围有些简陋的生活日用品,我身上还盖着破旧毛毯。
“这是哪?”我询问道。
洛瑾瑜起身端来个老旧铁缸子,里头是晾好的温水,边递给我边回答说:“我们命大,掉落的位置有个缓石,发现了这个石洞,还有……”她抬眼看去,“骨头。”
我顺她视线看过去,才看清石头角落里靠坐着一具风干的人骨头架子,本能的一动,结果身上疼得又是让我抽阵冷气。
“说不定是穴居的山顶洞人,不过也幸亏是他,我们才能得救。”洛瑾瑜说道。
过后我也才明白,洛瑾瑜发现了缓石位置,两个人才横向攀爬,也正是移动了那一米来远的距离,我掉在了缓石上,才侥幸捡回一命。
所以其实我们还是处在半空的悬崖上。
“你完全可以先上去的。”我无力的倒了回去,虽然活了过来,可腹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洛瑾瑜回道:“你也完全可以不用冒险下来救我。”
“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看着……”我转头看她急说道,可看到洛瑾瑜的眼神和神情,就说不出来话了。
“你是个笨蛋,是个傻瓜,为了没关系的人,可以舍了自己命吗?!”洛瑾瑜微微垂下眼睑。
洛瑾瑜一向给人以坚强决然的女强人形象,在这一刻却是有了别的情感流露,细微如夜风柔软,温如石洞外皎洁的月光。
我看着她的模样一时有些晃神,还是腹中的绞痛感袭来让我回过了神儿,一手捂着肚子,不太好意思的扭头半开玩笑说:
“一起经历这么多也不是没关系吧,换成我,你不是也来救我了吗,一命救一命,就算扯平……”
而我的话忽的被柔软的唇封住,顿时惊诧的看着贴近的洛瑾瑜的脸,这一刻只觉得芬芳入口,已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感受到湿润的唇的温度,我渐渐意识随着甘甜摇曳,伸出了手完全投入回应着。
而这时洛瑾瑜向后退离,我恍神的看着她,洛瑾瑜明眸中柔光摇曳,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更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
“你身上一样感染了小岗村里的菌毒。”
洛瑾瑜一句话让我清醒过来,忙转头看向别处,然后难掩的尴尬,有些无与伦比的回道:
“之前是喝了小岗村的水,以为香薰疗法也没事,你退后些吧,我不想你也传染上。”
洛瑾瑜没有说话,而我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异样响动声,转头看去却见她已经褪去了外衣,又一颗颗解开了内衫的扣子。
“你、你在做什么?”我立刻慌了神,这一急却是腹中更是绞痛难忍,这时,洛瑾瑜的双手已经伸了过来,而且温柔的将我搂在了怀中。
软糯的语音在我耳边传来,带着温润的呵气,“我不会退开,因为,我是你的药。”
于是,就在这柔软且温柔的玉怀中,我整个人彻底沦陷了,或许是最艰难困苦的环境,是潮湿又冰凉的夜,而我却渡过了我一生最温暖最曼妙的夜晚,永生难忘。
第二天我醒来,看到的是洛瑾瑜坐在洞口望着远处日出的身影,我坐了起来,竟然感觉不到腹中再有一丝疼痛,而且身上也是异常的轻松。
我心奇想到昨晚洛瑾瑜在我耳边说的话,明白了她是以献身化解了我体内不好的邪毒。
我起身走到了洞口也坐了下来,过了一会,手上移动握住了洛瑾瑜的手,虽然有些难为情,倒是我还是说出了二十来年从没说过的肉麻的话:
“谢谢你救了我,也给了我毕生难忘的一晚,我不太会说什么感性的话,这时候讲负责任什么的好像也太土,总之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是比你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你,而且远比喜欢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