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虎不是假虎,可是真虎,都说他这貂衣有问题,正主已经找上了门,嘴上不认错还认为是仙家不讲道理。
我摇摇头,警告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小心话不对惹来麻烦。”
“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你虽花了钱,这只貂也因为你丢了性命,更何况还是在修行的,你将人家仙门弟子皮毛穿身上,不惩治你只来做了警告已经是在讲道理了。”
曹虎拧着眉琢磨了会,然后嘀咕说道:“白兄弟,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不是不信你啊,就是觉得这事儿挺玄,我这件是从外国订制的水貂大衣,才上身没几天,怎么就惹上国内大仙了呢,再说穿貂的人多了去了,偏偏我穿的这件就有事。”
“你看,会不会是昨晚咱们都喝了酒……”
我明白他的意思,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道:“说不定这就是你遇上我的原因呢,算了,信与不信随你,再不然另找明白人看一下你这衣服吧,言之已尽,好自为之。”
说完了该说的,我便懒得搭理他起身往外走了去,跟这种冥顽不灵的人只会越说越生气,曹虎还在后头叫唤着,“诶诶,我也没说不信,白兄弟你生啥气啊。”
我走到了房车近前,看到马武坐在石头墩上抽着烟,转头往房车上看看。
马武开口说道:“走啦,孔花已经跟她养父回去了,让我转告你,感谢你的照顾。”
我点点头,“那就好,他们自己谈开了就好。”
马武说道:“也没谈什么,孔花一见到她养父的面,才分开几天养父就白了头,立刻就难受受不了了,孔花说不想再伤他心。”
我转头瞅瞅马武,好笑的说道:“人家父女俩团圆这是好事,你怎么倒一副跟丢了闺女似的表情,我记得之前你跟孔花两个可总拌嘴吧,怎么,一分开又舍不得了?”
马武转手拿过来两副羽绒手套,“孔花走时候送了咱俩这个,想不到还有我的,弄的我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显然这两副手套是从马武给孔花买的那大长羽绒服裁下来做的,一针一线缝得十分精巧。
我拿起看着感叹了声,“小花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就是。”马武感动的跟什么似的,“你瞅这一针一针的缝出来得多不容易,而且还给我也做了一副,走时候还说不烦我,你说我挺大的人了,之前还跟她个小孩老斗嘴,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瞅着他一脸懊恼,憋着乐宽慰道:“行了,接下来还要在这待几天,离得他们又不远,心里过意不去就过去看看呗。”
马武抬头看看我,“不走?行,那我想想给小花也做点什么。”
我知道曹虎很快就会吃些苦头找过来,既然貂仙下了山找上了我,那件貂皮大衣的事不解决我们肯定也走不成。
结果第二天一早曹虎果然就来了,而且双手捧着那件貂皮大衣上供一样送了过来。
曹虎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上了房车就哀求道:“白兄弟,我知道错了,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他说话明显的含糊不清,抬手摘了口罩才知道,一晚上就像中了风一样嘴巴已经歪了。
正低头跟视频学手工的马武,听见动静抬头瞅见他时没忍住噗嗤一乐,“曹总你这什么情况,怎么才一晚上嘴就跑偏了呢?”
曹虎唉声叹气,说道:“我昨天就拿着这衣服去找我那捣弄皮草的朋友克永言去了,到了他家才知道人犯了魔怔了,他媳妇知道我是问貂的事,说什么也不让我见克永言,塞给我个电话号码让我去问个叫杜涛的人。”
“我打过去电话才知道杜涛是个皮草工匠,一说貂大衣的事,说自己因为它倒了大霉,让我去罗城城郊的貂养殖场找许贵就知道了。”
“我一听这肯定不对啊,所以先找了个卖皮草的给我看了下,人家就说了,这是水貂衣没错,但是肩上有块肯定是后拼接的,野生的和养殖的貂毛有差别,懂行的一摸手感就不一样。”
马武不明白的问:“说了这么多,和你嘴歪有什么关系?”
曹虎扁了扁嘴,“昨晚我就梦着一只大黑貂蹦我身上了,冲我很凶的龇着牙还说了话,说该轮到我了,然后早上我起来嘴就歪了,白兄弟,现在我真知道这衣服不对劲了,反正是不敢要了,你快给我看看,我这样子可怎么整,还能有什么事不?”
曹虎嘴歪歪着,边说这话边流口水,只能不停拿纸擦着,我听着他一直说完,看着他神浮肉虚,面色暗淡,神色滞散,声音气息时渐衰微,虽没有性命之忧,但肯定会得一场大病就是了。
所以我开口说道:“最近几天你会看到一些东西,不过那都是幻觉,不要当真,而且身体会感觉到不适。”
曹虎干咽了口唾沫,“就是说这段时间我都要嘴歪着吗,那得到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我叹口气,“或许要等到把你这件衣服问题根源能找出来,并且解决完了的吧。”
曹虎一脸憋屈,“我也没干嘛啊,才穿了几天貂就要遭这么大的罪吗?我真比窦娥还冤呢。”
我直言道:“说不定那几个比你先遭了难的正受更大的罪。”
就这样,既然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现在就是要找到能够化解来自那只黑貂怨灵的愤怒的方法了。
马武是阴阳眼,虽然看得出曹虎黑气缠颈,但并没有在曹虎的身上见到有怨灵在。
所以曹虎指明路,我们先开车去往隰县去见克永言。
在路上曹虎说这个克永言并不是很熟的朋友,就是曾见过几次知道他做的是捣弄外贸皮草的生意,前不久偶然遇见,听克永言说起,曹虎便一时兴起也想弄件貂皮大衣来穿穿,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谁知道会弄出这么一档子事。
“我肯定是被克永言坑了,这貂皮大衣肯定不是从国外弄回来的,还黑了我六万多。”曹虎还在忿忿不平,说等下见到克永言一定要给他好看。
可事实上,在见到了克永言本人,曹虎非但没算账,几乎还要给他捐点慰问金了。
对于我们的到来,克永言的妻子原本还要拒绝我们见克永言,可看到曹虎这次来是歪着嘴一副落魄的模样,她似乎也知道曹虎的病根儿在哪,所以倒是没再阻拦,让我们进了屋。
克永言的妻子带着我们来到了紧闭的房间门前,在进门前转头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不要指望他能跟你们说些什么,他现在连坐起来都费劲,寿衣都已经穿上了。”
听到她的话,我跟马武互相看了眼,心说看来这克永言的状况果然是更加糟糕,虽说克永言的妻子先打了招呼,让我们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当她伸手缓缓打开了房门,看清里边的情景后,我们还是惊住了。
房间里窗帘都是紧拉着的,也没有开灯,所以光线很昏暗,而一眼就可以看到床那边一双亮幽幽的眼睛。
克永言不是躺在床上,也不是坐在床上,他的手脚以诡异的姿势向后背着几乎是扭在一起,撑着身体呈弯弓形状撑在床上,似乎因为总保持着一个姿势,脸孔和身上都变成了紫红色,就像没了皮肤一样。
而听到门口的动静,克永言的头立刻扭转看过来,他的脸孔几乎是瘦得皮包着骨头,眼睛诡异的瞪圆,嘴巴却是上扬,几乎完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于是脸上显露的是一种十分骇然诡谲的笑。
克永言的妻子知道我们一定会被里边的情景吓到,所以这时默默的关上了门。
我们都沉默着,曹虎更是几乎手软脚软,他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询问道:“他、他咋弄成了这样?”
克永言的妻子看向他,平静的回答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案何必还要问,他变成这样,不也正是因为你那件貂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