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说完了就像下定了决心,不等孙明远夫妻说话就边起身说道:
“行,那就这么样吧,幸亏咨询了你们我才下定决心,老的无用就该死,这里是地址和订金,那就麻烦你们尽快处理吧。”
我把纸和钱拿出来放在旁边柜台上,便不再看神色异样的孙明远夫妻,转头下了楼。
离开了宠物医院,我看看时间,想着赶过去应该差不多了。
姜婆婆的二女儿孙秀云,据了解嫁了个公司老板,生有一儿一女,在家照看孩子做全职太太,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六点多钟会带着两个孩子去悦尔钢琴班学习钢琴,剩余闲暇时间就玩玩股票。
我来到悦尔钢琴班,上了0楼寻看,在人堆里立刻就认出了孙秀云。
这孙秀云眉眼间长得跟姜婆婆很像,所以很好认,此时正蹲下给小儿子整!理舞蹈服。
小儿子抖着空食品袋正吵着还要吃,孙秀云哄说也不听,只能转头把女儿手里剩的半包抢了回来,塞到了儿子手里。
男孩立刻高兴起来,边吃边冲姐姐显摆做鬼脸,而女孩安静的坐在那低头摆弄衣服上的扣子,似乎早就习惯。
很快孙秀云送两个孩子进了钢琴班里,返回坐在了椅子上,拿过了本杂志随手翻看。
我走了过去,坐在孙秀云附近的位置,这时听旁边两个妇女正在聊天。
两人正攀比一样各说着自己家孩子报了多少学习班兴趣班,买了什么钢琴架子鼓,除了学习一天吃吃喝喝各种费用等等。
我听了有一会,适时的接过话说道:“养孩子就像投资股票一样,买定看好的那一支股票,不断投钱不断投钱,等着几年几十年后的收获。”
说话的两妇女停下交谈转头看着我。
我接着说道:“但是投资有投资风险和风险投资,投资风险,就是说这只股你不知道它未来能赚多少,但是因为它是潜力股,以后肯定有指望翻盘,所以必须投资。”
“而风险投资,就是明知道这只股未来赚不了多少,投资多少,和未来收益不成正比,那么可投可不投。”
“孩子相当于被投资的股票,男孩是潜力股,女孩是绩优股,都有风险,不过潜力股收益空间大,绩优股不能给人带来振奋人心的利润。”
“你说什么呢?”一个妇女听不懂,皱着眉看着我问了一嘴。
我笑解释说:“我说的是养孩子的差距,养孩子说白了就是为防老,现在所有付出,也是为了以后自己老有所依,养儿子收益可观,女儿可就不一定了,同样你养她小,以后说不定她远嫁了,不仅没收益,可能还得搭嫁妆钱,所以要我说,儿子要多投钱好好栽培,女儿就算了。”
另一个妇女明显不愿意听,反对说:“年纪轻轻怎么想法这么狭隘,养孩子又不是做买卖,还考虑赚多赚少,况且重男轻女那是过去老人守旧思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都一样。”
我摇了摇头,“您家里就一个孩子吧,没有的选择才会说都一样,家里要是有两个,有三个男孩女孩再看呢,大姐,你说是不是?”我转头看向孙秀云。
孙秀云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还是回答道:“既然都是自己生的,男孩女孩当然都得一样对待,都是自己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么。”
我摇头道:“大姐你都不会想想以后?还是养儿能防老啊,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以后赡养老人是儿子的事,跟女儿没有关系,所以还是把儿子经营好才是王道。”
旁边一妇女气道:“你这打哪学来的歪风邪气,养儿养女都一样,而且赡养老人怎么就跟女儿没有关系,只要是个人就得孝敬父母。”
我看向孙秀云问道:“大姐,你也觉得是这道理吗?”
孙秀云愣了下,应付回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吧,如果是老人一开始就没公平,偏心重男轻女,把所有好的包括家产都留给了儿子,女儿分文没拿,况且都嫁出门了,那儿子养老不是应该的么,谁得的多自然谁养。”
我笑了笑,“所以还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养儿子就够了么。”
一个妇女转不过来弯了,琢磨着嘀咕,“这么说好像没错。”
“不对吧,我觉得不对。”另一个妇女也在纠结的想着,随后想到哪里不对,
“那没捞着东西就不养老了?抱怨就能逃避赡养责任了?自己也是为人父母的,生儿育女付出大半辈子应该知道多不容易,对儿女爹妈没有应该应份的,养老也不是给子女的任务,是子女有没有良心。”
我看看脸色难堪的孙秀云,“养儿养女不一样,不公平哪来的一样,那么怎么才能做到公平是个问题,大姐,对儿女,你真的公平了吗?”
“我……”孙秀云强硬道:“我当然一样对待。”
我笑了笑,“真一样对待,为什么对儿子笑的多,对女儿则吼的多,公平对待不是自己也做不到的事么。”
“所以作为子女觉得父母不公平前,先想想生育之恩还回去了多少,自己有孩子了,也有老的一天不是,你是怎么做的,孩子就怎么学。”
我边起身边说道:“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十月三年,怀胎乳哺;推干去湿,咽苦吐甘,才得成人。”
“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
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就是姜婆婆三个子女自己能否有所觉悟了,返回了房车上我就一直坐着沉思。
马武回来并没有带来好消息,姜婆婆的情况不符合救助条件,毕竟有儿女在,福利院还是救助站,都无法接收。
马武询问我,“姜婆那三个子女什么情况?会来接老人家回家照顾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不定这次是我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
“怎么了?说不通他们?”马武气道:“不行让姜婆告这些不孝子去。”
“不是他们问题。”我说道:“而是我,觉得在给他们讲孝道的时候,其实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我自己都没做到孝道,怎么去给别人讲大道理呢?”
我看向马武,“我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你知道他们在哪?是什么人?”
“这……”马武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有父母,住在白家村,但是当年你师父带你离开白家村后就说过,你父母缘浅,和父母断绝联系,对你对他们都比较好。”
我苦笑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道理,白家村吗,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姜婆婆的子女依然是一个也没有出现,我和马武折腾了一顿无果,不过洛泰宁倒是有了个意外收获,他拍的麻糊和姜婆婆的事情发到了网上,想不到一下传了开,很多爱心人士都带了食物和衣物来探望姜婆婆和麻糊。
网络的效果果然是不一般,一夜间烂尾楼不再冷清,也因为影响扩大,福利院也出面,决定帮助姜婆婆,给她安置一个住处。
可现在唯一的难题是,麻糊不能跟随姜婆婆去福利院。
“那不行,那我哪也不去,以前是麻糊陪着我,现在我不能丢下它。”姜婆婆执意不肯跟随福利院的人离开。
洛泰宁忙劝说道:“姜婆婆你就放心吧,现在有很多人喜欢麻糊,想要领养它,我会帮它选择一个好的人家的。”
姜婆婆依然摇头,“你们不了解麻糊,它要走早就走了,不行,我哪也不去。”
而就在姜婆婆执意不肯听劝的时候,这时麻糊站在楼边冲姜婆婆这边叫了两声,姜婆婆看过去时,麻糊已经消失在了那里。
我们都是一惊,赶到楼边往下看去。
麻糊竟然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坠亡,姜婆婆了解麻糊,就像麻糊了解姜婆婆一样,麻糊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不成为姜婆婆牵挂。
一只狗,却要比人更有良心。
你救我一命,我护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