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
宫纯在正堂中坐了不知道多久,却依旧没有等到龙旗卫将温一泉带来,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堂椅上看着衙门口发呆。
沈千羽跟陆芒青陪着包小豆站在堂下,也是十分无趣,却又不能闲聊,毕竟有其他衙役看着。
宫纯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却发现,地下衙役,除了包小豆,其他人都上了岁数,就算年轻的,也得过半百,甚至于有些竟有古稀之年。
这衙门怎么成了养老院了?
他满是疑惑,却又不好问,犹豫许久道:“我看诸位年迈,都别站着了,去二堂歇着吧,现在这里也无事。”
“谢大人。”包小豆连忙道。
“你年迈了呢?”宫纯笑道,“我是说他们,你还是给我站着。”
沈千羽和陆芒青不禁笑道:“懒虫一个。”
那些老衙役听罢,连忙谢过,这才都匆忙放下堂棍,都退出正堂。
宫纯看着他们离去,这才问道:“小豆啊,这衙门怎么都是些老人家当捕快。”
“大人,哪有,也有年轻的,比如我跟小五。”包小豆笑道。
“还有呢?”宫纯问道。
“没了。”包小豆道,“他们这些老头都是没地方去,被以前的大人收留的,加上咱们下河镇实在没有什么大案子,有他们就可以了,况且他们还勤快,平日里把整个衙门打理得干干净净。”
“这样啊。”宫纯道,“以后啊,就让他们负责打扫就行,不用上堂来了,站都站不住,像什么话。”
“那给工钱吗?”包小豆道,“毕竟是些孤寡老人,要是断了他们的钱粮,非给我们拼命不可。”
“俸银照旧,让他们啊,平日里看好衙门就行。”宫纯正色道,“对了,那个司徒耀文说什么时候来衙门没有?”
“他?”包小豆道,“只是听师父说有这么个皇上钦点的师爷,可没见过他来过。”
“这样。”宫纯也不知道问什么,又继续盯着衙门口。
“这怎么还不来?”沈千羽问道。
陆芒青道:“怕是那老匹夫不配合,故而耽搁了。”
“来了。”从房梁上,传来枕灵的声音。
“九哥。”沈千羽惊讶道,“你在这儿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哥哥睡了一会儿,就被你们吵醒。”他翻了个身,依旧躺在横梁上假寐。
但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小丫头,不时地往堂中望去。
他向宫纯看去,他似乎就跟没发现似的,依旧盯着衙门口。
枕灵道:“丫头,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见见人嘞。”
门外的荼荼笑道:“我怕你们大人办案,我孩子家的,进去不合适。”
枕灵正想说什么,却见衙门口明海带着一帮龙旗卫,押着一个年近半百穿着孝服的男人。
枕灵并不在意,而是化成一道白影飞出大堂,荼荼连忙蹦蹦跳跳地往衙门口去。
明海则满是疑惑地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荼荼,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让侍卫将温一泉押到堂上。
“跪下。”明海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温一泉道,“最好说清楚,就凭这小小的县衙,也够资格拿我,况且我何错之有。”
他身上被铁链紧紧地锁住,却依旧不肯跪下,明海用脚往他后脚跟一踢,他颓然跪地。
“统领,人犯带到。”明海施礼道。
“见过统领。”十几名龙旗卫单膝跪地,施礼道。
“免礼。”宫纯回道,伸手示意他们站起来。
明海道:“这厮太不配合统领传唤,所以我等这才前行将他锁来。”
“有劳了。”宫纯道,“不过这种事,怎么你龙旗卫总卫司亲自做呢?”
“事无大小,当与大人解忧。”明海回道。
“嗯。”
宫纯看着温一泉,问道:“你是宗正少卿温一泉。”
“哼。”
他有些恼怒,并不言语。
宫纯也不急,只是示意侍卫将他放开。
制住他的两个侍卫这才起身放手,站到一旁。
温一泉没了束缚,便奋力站了起来。
宫纯道:“明海,给温大人去掉锁链。”
“是。”
明海拿出钥匙,将锁在温一泉身前的铁链去掉。
温一泉这才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绑架朝廷命官。”
“怎么?你看不明白?”宫纯笑道,“也难怪,小小的五品宗正少卿,怎么会认识这些。”
温一泉看着身边这些穿着黑色蟒袍的人,明白这都不是等闲之辈,这才软下口气,问道:“那你们为何抓我,我犯了何事?”
宫纯道:“有人到本座这儿告你杀害自己女儿。”
“胡说。”温一泉急道。
但他此刻显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明海一脸惊讶,显然他并不知道今天要办的是什么案子,但看温一泉的表现,这事十有八九。
宫纯不慌不忙,只是接着问道:“那请问,令嫒因何而死?”
“病死的。”温一泉脱口而出。
宫纯想了想,问道:“看温大人一身孝服,你家又有谁过世?”
“家母。”温一泉见宫纯不再追问,这才缓了一口气。
“不知令堂走因何去世?”宫纯又问道。
“也是病去的。”温一泉回道,“不知统领如何称呼,又是何人来告温某的刁状?”
“这倒真是不幸,两年之内,竟然有两人病逝。”宫纯道,“不知令嫒得的是什么病?”
“突发急症。”温一泉道,“故而不知具体什么病。”
“这样啊。”宫纯道,“那令堂又是得什么病去的?”
“年老体衰,老去的。”温一泉回道。
骆明海满脸疑问,不知道宫纯究竟买的什么药,如此问案,如何能有个结果。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看着。
宫纯依旧不急,又问道:“那现在温大人你是守孝在身了?”
“是啊。”温一泉道,“故而统领,倘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我回去吧?”
宫纯道:“唉,对于令嫒摔死,我真的是万分痛心,还请温大人节哀。”
“摔死?”温一泉道,“我女儿是病死的,怎么会摔死的呢?”
“胡说,你明明刚才说是摔死的。”宫纯质问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说的。”温一泉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