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纯故作诧异道:“怎敢出尔反尔,你明明说是摔死的。”
“对啊,温大人,你自己说是摔死的,怎么成病死的?”明海亦是质问道。
“不……”温一泉道,“我女儿是病死的。”
他并不糊涂,知道是宫纯在故意诓他,并没有上当。
宫纯冷冷一笑道:“那你确定令嫒不是受伤而亡的?”
“绝不是,她是病重而亡。”温一泉坚定道。
“来人。”宫纯道,“把昨日查验温小姐遗骸的尸单给我。”
陆芒青顿时一脸茫然,不知道宫纯是什么意思,但沈千羽已然明白,从案上拿了一张带字的白纸,递给他。
宫纯认真地看了看,这才道:“这尸单上写明,令嫒身上多处骨折,颈断而亡,你如何解释?”
他说罢,重重地拍一下堂桌,冷峻的怒色让人不寒而栗。
甚至连沈千羽也为之一惊,他从未见过这个哥哥如此动怒。
温一泉慌张道:“对对对……她病时,曾经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能把自己脖子摔断了?”宫纯质问道,“虎毒尚不食子,你竟对自己亲生孩子下此毒手,还不从实招来!”
“我,我……”他实在有些慌乱了,脚一软,便瘫坐在地。
“冥顽不灵,来人,大刑侍候。”宫纯从容地坐下,一改方才的冷峻,此刻却面带微微笑容,但这笑却让人更加难以琢磨。
包小豆连忙问道:“大人,上什么刑?夹棍还是堂棍。”
未等宫纯回复,温一泉急道:“我是宗正少卿,就算要审,也是由三司会审。”
宫纯笑道:“本座要审你,不用三法司,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本座是不会计较你的生死的,来人,上夹棍。”
包小豆连忙跑到正堂一侧,将夹棍扛出来。
明海连忙示意边上两个侍卫去帮忙,三人熟练地将温一泉的小腿用夹棍夹住。
宫纯道:“给你最后的机会。”
“我是宗正少卿,你不敢动我,尽管来吓唬我。”温一泉久经官场,纵然被两个侍卫押住,却依旧自信。
可他碰到的偏偏是龙旗卫。
宫纯挥挥手,边上又来两个侍卫,奋力压下夹棍,堂上顿时传来温一泉的哀嚎。
没两下子,温一泉便昏死过去。
明海连忙叫停,回头对宫纯道:“他的腿夹断了。”
用刑的是龙旗卫,并不是普通的衙役,力量自然是过了。
宫纯想了想道:“上盐水,给他洗洗伤口。”
明海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曾想,他竟然比起自己还要狠。
沈千羽并没啥意外,自己这个哥哥好的时候,非常好,坏起来,什么折磨人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他往后院跑去,很快就提着一桶水出来。
宫纯看了看他道:“给他洗洗。”
“嗯。”
沈千羽对着他的小腿,慢慢地倾倒下去,顿时又是一声惊天的哀嚎,整个身躯扭成一坨,他的手却不敢去碰自己的双脸。
血水流了一地,可每个人都纹丝不动,无一动容,只有包小豆把脸转过去,不敢看他的惨状。
宫纯道:“还说不说了?”
温一泉早已无力辩驳,只是低声哼哼。
宫纯道:“千羽,继续。”
沈千羽听罢,又往他的腿上倒盐水。
又是一阵揪心的惨叫,此刻大堂门口已然吸引了无数围观的的百姓。
明海道:“统领,还是将府衙关闭为好。”
宫纯点点头,他这才挥挥手,堂外的两个侍卫便匆忙跑出去,将府衙大门关上。
宫纯道:“一个小小的宗正少卿,就是死了,皇上也不会在乎,况且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说……”温一泉道,“温婉未婚与人私通,还怀了孽种,我不想这……家丑外扬,只好把她杀了。”
“啊。”包小豆满脸诧异。
明海亦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宫纯。
宫纯并没有太多表情,犹豫许久,正色道:“范捕头,温夫人带到了吗?”
范一帆这才从堂后出来,带着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
“这是温夫人?”明海惊讶道。
“正是。”范一帆道,“这是我们大人,夫人有事尽管说。”
温夫人连忙跪下道:“大人,他说的是谎言,我女儿清白之躯,如何成了他说的那样。”
“臭女人……”温一泉叫道。
宫纯道:“那你说为何他要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温夫人犹豫许久道:“因为他觉得婉儿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什么?”范一帆亦是一脸惊讶。
“那到底是不是?”宫纯问道。
温夫人道:“大人,民妇也是生自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又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婉儿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他为何要这样认为?”宫纯问道。
“因为生完婉儿,再无所出,他便觉得我能生出婉儿肯定是和他人私通。”温夫人道,“大人,这叫我如何解释啊?”
“贱人。”温一泉怒道,却又爬不起来,“我娶了那么多房妾室,都无所出,难道不是你……”
温夫人道:“他生性风流,在外捏花惹草,记得婉儿幼时,他趁被人踢中子孙根,躺了好久,我想就是那时候坏了。”
“你……”温一泉道,“不可能,就是皮外伤。”
宫纯顿时也不知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实在不好决断,纵然现在可以判决,可宫纯总觉得事情没完。
他问道:“温氏,你知道温一溪吗?”
“是二叔。”温夫人道,“婆婆去世前些日子告诉我,她对不起二叔,不该让他跟……温一泉一起进京赶考。”
“为什么?”宫纯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叔去了京城,就再也没回来,而他,不学无术,却中了进士,我想这之间,肯定有着问题。”
“再没回来?”宫纯疑问道。
“嗯。”温夫人道,“婆婆没告诉我为什么,但没多久,婆婆也莫名其妙地暴毙而亡。”
宫纯道:“那你见过温一溪吗?”
“没见过。”温夫人道,“不过听婆婆讲过,他们是孪生兄弟,模样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