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不见，所以不知道金子和宝石的模样。
“大人，那是什么模样的?”
什么模样？
很有钱的样子算不算。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简单一个字就是爽。
她看了眼单纯的少年，还是忍住了这么说。
她沉思道，“是种很美好的模样吧，想要和它共度一生的那一种。”
一辈子都要很有钱。
顾茶也就这般庸俗，她爱命也爱钱。
偏生少年还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顾茶鼓着脸。
她好像教坏小孩子了怎么办？
要说那时候顾茶也不比迦璃大多少，只是毕竟经历过很多世，算起来她本体年纪。
迦璃就算是个小孩了。
少年曾信誓旦旦。
“大人，阿璃以后会送很多金子和宝石给你。”
顾茶曾经不以为意。
她躺在床上看着金色的笼子和镶嵌的宝石，叹息一声。
她今夜无眠。
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烦躁。
“团子，你睡了吗？”
团子早就睡了。
它被喊醒来的时候还嚷嚷着困。
“粉团子回来了。”顾茶喊了一声，团子这下彻底清醒了。
“在哪里在哪里？”
顾茶面无表情。
团子抑郁了。
“顾茶我讨厌你。”
有这么戳人伤口的吗？
果然最毒妇人心。
团子咬牙切齿。
“今天什么日子?”她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啊?”团子拉回困卷中晕晕乎乎的脑袋，才想起来。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不过今天晚上月亮可真圆。”
团子捧着圆圆的脑袋道。
“真漂亮啊。”
像极了粉团子的模样。
团子闭上眼睛，怎么就成了粉团子呢？
它才不会是个痴情种呢，它就是风流花心的团子了，再也不会为了一个团子而失望了。
花心风流团子下一刻被豁然起身的顾茶差点吓死。
顾茶睁大眼睛。
“你说，月圆?”
她僵硬的重复。
“是的，没错。”
得到肯定的顾茶面色难看。
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
她想起来这是什么日子了。
月圆之夜，是妄生城城主被反噬的日子。
极乐的妄生城背后，是残酷的真相，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在拥有妄生城的赋予的时候，也同样要接受惩罚。
那是真的疼，要命的那种疼，顾茶最怕疼了，疼起来想要去死的那一种。
那时候顾茶一心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她不会死，所以在第一次疼痛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想了一种办法，动用了妄生城禁术，用寿命去减轻疼痛。
她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她一定是要离开这里。
所以那个时候，顾茶也不需要在意命。
“白白。”
顾茶喊着。
白白很快就来了。
它疑惑的朝她低吼。
“白白，阿璃呢？”
白白低下了脑袋。
顾茶脸色变了。
她应该想到的。
在之前迦璃突然消失的事后。
“白白，让我出去，我要见他。”
白白摇了摇脑袋，纠结的从鼻腔里发出一阵阵的声响。
“他被反噬了对不对。”
属于妄生城城主的诅咒，不老不死的背后，是相对的失去。
“白白，我必须去见他，白白，他不能有事。”
顾茶收紧了拳。
五年。
这五年迦璃又是如何度过?
是她错了，是她忘了。
她拍打着金笼。
眼里红了都不知道。
后来白白偷偷的拿来钥匙，给了顾茶。
顾茶摸了摸白白的脑袋。
顾茶打开铁链，她跟着白白去了隔壁的屋子。
里面黑暗的一片。
顾茶试探的推开门，
很安静。
“阿璃。”
没有回应。
里面一片安静。
没有人。
白白绕来绕去，焦躁不安的转着圈圈。
顾茶站起身。
转身，向外面跑。
她还记得一个地方，那地方属于城主府后山上。
是极安静的一个地方。
因为没有活物，所以可谓足够安静。
天色很暗，好在天空中月色很圆很亮。
顾茶抬眸看了眼前路的方向。
她在不远处看到了极浅的脚印。
顾茶确定了迦璃就在这里。
她扫开前面的障碍物。
在迈开不到十几步之后，脑袋一晕，彻底倒在了地上。
在闭上眼睛之前。
顾茶恍惚间看到。
有青衣长衫少年，头戴玉冠，笑起来纯真善良。
顾茶彻底陷入昏迷。
顾茶是在颠簸中清醒的。
她睁开眼睛，天色已经亮了。
细细的回想发生的事情。
她被绑架了？
顾茶“……”
这两年的绑匪有这么眼瞎的吗？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
顾茶鼓着眼睛瞧着出现的人。
随即面上表情变为僵硬。
“茶茶姐，你还好吗？”
是淮舒。
少年笑起来还是很温和，耐心的来给她解释。
“茶茶姐，因为还不放心你，我就跟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里淮舒凝眉。
“茶茶姐，我没有想到城主大人竟然敢囚禁你。”
“茶茶姐，我掩藏了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救你。”
“这一次准备了迷药，因为出来意外，所以才让茶茶姐也晕了过去。”
少年脸上带着抱歉的歉意。
然而淡薄了，早就没了曾经的忧愁惆怅。
顾茶捂着脑袋。
头疼的厉害。
她现在能说什么?
这个玩笑真的现在一点也不好玩。
她甚至现在无法想象。
度过了反噬期的迦璃，回头发现她不见时候的腥风血雨。
“咋们这是到了哪里？”
顾茶掀开帘子往外看。
平阔的地域，是顾茶从前在妄生城未曾见到的模样。
“我们到了边界了，茶茶姐，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少年笑着。
离开?边界。
顾茶怀疑自己在做梦，并且还没有梦醒。
“你的小柒呢？”顾茶凝眉。
小柒?
淮舒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淮舒为了小柒而来。
怎么可能淮舒现在就消失了。
顾茶不可置信。
然而少年脸上转变为平静。
他笑起来。
看起来阳光灿烂明媚。
“小柒啊，小柒就在你身旁坐着啊，茶茶姐。”
他眉目间闪过冷意。
在边界抵达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旁边?
顾茶回头，就看到了身旁的木偶人。
顾茶呆住了。
木偶人。
顾茶知道妄生城不老不死，但是妄生城的傀儡也会死。
她们其实真的很弱。
傀儡死了之后。
会成为木偶人。
死后也会永远留在妄生城做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