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越提起叶蕉于火海中被铜炉砸伤之事,靖王立时警觉起来,叶蕉因为那场火海,左肩后背上留下了一块造型别致的梅花烙伤疤,那伤疤太过独特,任凭谁看过一眼都能记住。
当年叶府的人几乎被司徒越杀了个精光,叶家除了叶询、林小芭和他们的娘亲之外便没有活口了,靖王自然不怕司徒越找到叶家的人来证实林小芭的叶蕉身份。
但是,除了叶家的人知道这事之外,靖王自然也想得到当年给叶蕉诊断伤势的宫中太医也知晓此事,并且后来叶蕉在逐渐康复起来的过程中也曾请宫中太医给她复诊过多次,那么见过那伤疤的太医可不止一位!
如此一来,想要找出当年见过叶蕉那伤疤的太医恐怕不难!
司徒越既然已经打听到了当年那桩不算秘密的事情,想来定是也已经派人去调查当年见过那伤疤的太医了。
只是司徒越应该还没找到,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让人去对比伤疤,总之就是还没确定林小芭就是叶蕉,所以靖王仍旧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在司徒越没有明确地用林小芭的身份来要挟他之前,他都必须坚定地站在“林小芭不是叶蕉”的角度,来应对司徒越!
“皇叔不提,侄儿还真忘了有这样一件事,毕竟侄儿当年也差点葬身火海,在面对死亡的恐惧面前,侄儿当时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那一次侄儿也是受了惊吓,病了一场,后来也不敢再回忆那日火海中的场景,好长一段时间,侄儿都还因此事做噩梦,侄儿一直都恨不得忘干净了才好。”
靖王故作贪生怕死、不愿提起旧日噩梦一般,脸上流露出了对那件事的阴影和避讳,让人以为,他好像真的除了对那场火灾的恐惧有印象之外,就不记得别的了。
不过靖王这话是假中有真,他当年因为常年不运动,身子很弱,确实在被救出火海后也大病了一场,并且也是确确实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天天都做噩梦,甚至一直到与林小芭重逢之前,都还偶尔会梦见当时的火海,只不过,他会做噩梦不仅仅是因为对那场火灾的恐惧,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牵连了叶蕉、差点害死叶蕉、对自己那束手无策的无能而感到后怕。
他自然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场噩梦的,他就是从那之后才决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要开始习武健身,他不想今后再遇到那样的危险时,又救不了自己,救不了自己在意的人!
“如此,朕真是不该提起此事啊,若是害得靖儿今夜又做了噩梦,受惊病倒,朕真是心有不安啊!”
司徒越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靖王。
“皇叔不必担忧侄儿,侄儿毕竟成年已久,怎还会像个孩子一样被几个噩梦吓倒。”
“那就好,那就好。”
司徒越自我安慰似地念了两句,见靖王不再接话,也一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便是觉得扫兴地开始赶人:
“参茶怎么沏得这么慢?
没看到靖王倦容憔悴,还等着回去歇息么,你们这些粗手笨脚的蠢货还在磨磨蹭蹭什么?!”
司徒越是对着候在殿里伺候的宫人们发的火,但靖王却是听得明白,故靖王识趣地起身道:
“皇叔不必麻烦了,皇叔能答应帮侄儿寻找那丫头的下落,侄儿就安心不少了。
皇叔还有不少国事在身,侄儿不敢因为一杯参茶让皇叔再为侄儿分心,侄儿这就先告退了。”
靖王说罢就行了一礼。
“嗯,那你且好生回去歇着,若朕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于你。”
“多谢皇叔,侄儿告退。”
靖王与司徒越又演了一番敬老爱幼的戏码,便是各自散场了。
靖王一走,司徒越就显露出了满脸的阴鸷:
“哼!朕就不信明日你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来人,传贾军司进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