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太子时常想来看望永宁,却被景武帝拒绝了。
永宁这副将死的模样,谁见了都得吓一跳,更别说一个孩童了。
景武帝站在屏风处等主仆二人哭完才上前,他坐在永宁床边,细心为她掖了掖被角。
“天气渐冷了,过两日我让人添些炭盆来。”
永宁苦笑一声,“我整日待在这屋中,天冷了竟也无法察觉了。”
景武帝心中难过,握住她的手,“你要生辰了,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想要月氏的命,你给吗?”
景武帝静默片刻,永宁冷笑一声,正欲讥讽,他却开了口:“好,你下床收拾收拾。等穿戴整齐,再随我来。”
永宁明显没想到他会答应,撑起身子起来,“此话当真?”
景武帝轻轻点了点头,他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绿荷得了令,立马来给永宁梳妆。她动作快,半炷香的时辰就帮永宁收拾妥帖了。
永宁微微福身,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景武帝礼数周全,有尊卑观念。
她轻唤:“陛下。”
景武帝压抑的咳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走吧。”
他的手在往日都是暖呼呼的,唯有今日,竟比永宁的手还冷上几分。
她微微抬头,看那威严的身影,却不知为何,觉得他瘦弱了许多。
坤宁宫到储秀宫不算太远,他却与永宁携手坐上了帝辇。
他平日见永宁,她都没好脸色的驱赶,他便也待不了多久。
可就这么断的路,他一直压抑着咳嗽声。
永宁微微侧首去看,他咳一声,脸色便苍白一分。
“陛下病了?”
景武帝咳着摇头,竟是半天缓不过劲儿。
“陛下平日多注意龙体安康。”永宁只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帝王苍白着脸无力的笑了笑,眼中竟闪出点点泪光,“你能有这片刻关心,我也是高兴的。”
永宁抿唇不再搭话。
她本就是敷衍两句,他竟这般开心。
察觉她态度冷淡,帝王的笑容也渐渐隐了下去,只握紧了她的手。
等到了储秀宫,李溸亲自将门打开,一股霉气扑面而来。
景武帝带的还有侍卫在二人身侧,刚一开门,就有一个面容可怖的妇人冲了出来。
“离子卿!是你这个小贱人!”
月氏头发乱糟糟,脸上不知是泥灰还是什么,难闻的要命,张牙舞爪的冲着永宁扑了过来。
景武帝抬手将永宁护在怀里,此番微小的动作竟也能让他咳得停不下来。
侍卫将月氏压住,不让她动弹半分,她目光如蛇一般缠在永宁身上,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口中发出阵阵嘶哑难听的诅咒辱骂:“小贱人,那日小产怎么没让你一尸两命!”
永宁冷笑一声,挺直腰板从景武帝怀中出来,她微抬下颌,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这狼狈模样,红唇轻启:“小产又如何,无嗣又如何?如今在后位上稳坐的,依旧是本宫。”
她蹲下身,掐住月氏的双颊,“你枉费心机,对本宫下手,可你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无论是帝王真心,还是后位尊荣,那都是本宫的。”
月氏最在意的就是这两样,可偏偏,这两样都在永宁那里,她用尽手段也抢不过来,她恨的发疯,侍卫用了力才没能让她挣脱。
听得声声压抑的轻咳,月氏抬头,看到面色苍白的帝王,得意的笑了出来,“你有他真心又如何?一个将死之人,他要爱你便爱,我不稀罕!等到了阴曹地府,我自有的是手段争过你!”
永宁拔下头上的金簪,掐紧了她的脸蛋。
“好啊!地府有我东离皇族,他们自会佑护我。我看谁争得过谁!”
永宁用尖端对准了她的脸颊,不曾犹豫,狠狠的划了下去。亲眼看着那金簪划开皮肉,流出汩汩鲜血。
月氏惊恐的眼神,凄惨的尖叫,对永宁来说如同兴奋剂,她手中力道更重。
“啊——”
狠狠几下划下去,看她皮开肉绽的脸,永宁直起了身子,眼神中充满了快意。
侍卫看她挣扎力度微弱,便也松开了她。
月氏双手颤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她想去摸自己的脸,却不敢下手。
“我的脸……我的脸……啊——”
永宁转身冲着景武帝伸出手,“短刀,我知道你随身带着的。”
景武帝看她眼中的亮光,知道她此时很开心,便也从袖中将短刀给她。
“这刀尖锐的狠,别伤着自己了。”
永宁唯一点头,转身就按住月氏,掐住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
月氏自然满眼惊恐,不停挣扎,“放开我!谢云星,你还没有解药,寿命只余一年,你岂敢杀我!”
永宁不听她的话,对一旁的侍卫道:“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