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有何举动?”
“除少数幸存弟子躲入聚贤庄,寻求赵乾坤的庇护,青岚宗再无动作。”
独面凶名赫赫的狼神宗,青岚宗高层便要顾虑颇深。
若其窥破梁帝之图谋,则更不敢与狼神宗交恶。
腹背受敌,智者不取。
显然,青岚宗要以静制动。
忽然,萧绍瑜灵机一动。
他连忙取出,临行前梁帝亲赐的锦囊。
按照约定,此锦囊应该在明日才能打开。
可是,眼下的萧绍瑜已经等不去了。
他飞快地打开了锦囊,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纸条。
只见上书八字,行笔法度森严:
“挥兵西进,歼魏偏师。”
“原来,所谓的‘督军沿江防线’,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绍瑜瞬间心有所悟。
他终于明白了,梁帝调他离营的真正目的。
用他暂时节制的这支机动战力,西进助陆瀚洲歼灭当面之魏军偏师。
一旦功成,只须他与陆瀚洲合军东进,便可达成对魏军主力的夹击之势。
从而,梁军彻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从中可知,梁帝有意重用萧绍瑜和范雍。
无疑,元沐低估了梁帝的胸怀。
萧绍瑜将纸条递给并骑的范雍,而后对李逸下达新的任务。
“李逸听令:即刻起,密切注意魏军大营动静,若出现大规模兵力调动,速报本王!”
“标下领命!”
李逸铿锵回应。
话毕,他便脱离大军,向北折返。
看过纸条,范雍已然洞悉梁帝之用意,他谏言道:
“殿下,兵贵神速,当即刻全军急进。
另须差人与陆领军约定,明夜子时合击魏军偏师。”
明修栈道,能迷惑元沐多久是不确定的。
为了确保暗度陈仓达成,唯快而已。
忽然,萧绍瑜想起了范雍“飞将军”之号,确是应了此情此景。
他从谏如流,朗声令道:
“范司马听令:本王命你即刻节制全军,一击而溃魏军偏师。
飞将军之名,重焕风采,当于此战!”
闻令,范雍一身热血熊熊燃烧,虎目之中光彩夺目。
他雄浑回应:
“末将谨遵王命!”
......
陈思浩以祭祖之名,请求出京。
南梁以孝治天下,太子再不情愿,亦只能准其所请。
出京后,陈思浩没有回盱眙,而是取道阳城,面见冯国栋。
然而这不代表,他会督促冯国栋出击。
一切尚须因地制宜,他另有想法。
其实,冯国栋名义上是晋安王门人,实则确是陈思浩门人。
陈思浩是不会让冯国栋出击的,否则桑梓之地将门户洞开。
于盱眙陈氏而言,这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冯国栋必须守好南兖州门户,确保盱眙陈氏的绝对安全。
“陈尚书,这是下官刚刚收到的诏旨。
圣使是典签府的人,此刻她正在馆驿等候发兵。”
面有愁容的冯国栋,恭谨地将梁帝之诏旨双手奉上。
请恰好来访的恩主陈思浩,帮忙拿个主意。
圣使曾代梁帝,当面斥责于他:
“朕闻汝不遵萧护军将令,此不容于军法。
若再敢推诿滞兵,错过将功补过之机,则将国法难容!”
梁帝的话,杀气腾腾,无异于最后通牒。
当时,冯国栋极力辩解:
“阳城周遭,时有魏军骑兵出没。
为保南兖州门户不失,臣方才违令固守。
望陛下体察臣之苦心。”
圣使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些话,你还是当面跟陛下说吧。”
闻言,冯国栋顿时从脚底凉到顶门,心中惊恐万分。
“典签府怕是已然查明原委,该如何是好呢?”
面对梁帝的催兵诏旨,他犯难了。
初观诏旨,陈思浩亦觉棘手。
可他终究是久居朝堂、侍奉天子之人,自然能品味出冯国栋忽略的细节。
他推演于心:
“既差典签府之人传旨,便意味着营中诸将,皆不知旨中之意。
难道陛下察觉出有人通敌么?”
回避诸将,必是梁帝有所怀疑。
或者是,典签府掌握了某人的通敌证据。
萧锋是梁帝的死忠,陆子瑰兄弟是梁帝最疼爱的外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通敌的。
从动机上分析,范雍的嫌疑最大。
可是,他辅佐萧绍瑜屡败魏军。
即使困于睢陵,至危之时,他都没有通敌。
此时,已与梁帝大军汇合,他断没有通敌的可能。
身为皇子的萧绍瑜,自然直接排除。
若有问题,只能出在左右卫军。
出京后,陈思浩听到了一些邸报上没有的内容。
左右卫军的前后表现,他已然知悉。
两军情形看似相近,细思之下却有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曹兴霸的手上沾满了魏军将士的鲜血,而谢韬至今尚未与魏军兵戎相见。
“谢左卫,有问题!尚书令,幕后主谋是你吧!”
陈思浩心有所悟。
在他看来,谢韬还没有通敌的胆量,拿主意的应该是谢宣怀。
据此,他幡然醒悟,心想:
“若再推诿,本官亦将受累,看来冯司马必须遵旨发兵了!”
谢宣怀所为,尚瞒不过梁帝之耳目。
陈思浩不认为,自己比谢宣怀更高明。
之前,他授意冯国栋违抗萧锋将令,估计梁帝已然知悉。
他意识到,这次出兵不仅是冯国栋将功补过之机,也是他的最后机会。
他必须力主出兵,向梁帝表明悔改之意。
否则,官位难保,仕途路断。
须知在南梁,握有生杀予夺之权的,惟有梁帝。
一切想清楚后,陈思浩说道:
“有请圣使吧,本官见见他。
切记:本官是返乡祭祖路过此地。”
冯国栋当然明白,陈思浩这是要避嫌,总不能说是为他而来吧。
同时,他估计陈思浩可能是预感到,自己的行踪很难瞒过典签府。
与其鬼祟,不如旷荡。
“下官亲自去请。”
冯国栋回道。
他是窃喜的。
因为陈思浩出面,除了自保,自然也有保他的意思。
而于梁帝驾前,陈思浩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是他所无法比拟的。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观太祖亲赐锦囊妙计,恍然。太祖遣使传旨阳城。吏部尚书陈公思浩恰入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