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由神箭!”
章骜大喜!看箭飞行的轨迹,箭杆的震颤程度,尾羽的旋转方式,他见过老爹出箭,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绝对是自己的家传绝学,养由神箭!
“嗖!嗖嗖!”
又是三声箭响,三个土匪应声倒地。
直到现在,土匪仍然不知道暗中偷袭的人藏身何处!
这就是远程相比于近战的好处,子车甲面对众人围攻,拼了那么久,才勉强杀了四个废了五个,自己还身中一剑两刀!
而暗中之人,神出鬼没,土匪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会功夫便有四人交代在这儿,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身怀道家剑法的首领!
“什……什么人,出来!出来!”
土匪中有一人已经被吓傻了,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冲着幽深的树林中喊道!
“嗖!~噗!”
又是一声箭响,喊话的土匪已经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再也不能发出声响!
“风紧!扯呼!”
土匪群见状瞬间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嗖!嗖!嗖!”
又是三声箭响,有两名土匪中箭倒地不起,伤的一个也中了箭,只是并没有伤到要害,迅速爬起身,带着箭逃走了。
“先生,除恶务尽,我去追!”
章敖顾不得手上剑伤,正控制不住地往外流血,一把抓住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便要去追击土匪!
“章骜,穷寇莫追!恐有埋伏。”
子车甲腿部受伤,此时正一瘸一拐地向章骜走来。
子车甲近前以后,小声地对章骜说:
“树林中还有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我们师徒二人今日,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等会儿我要你跑时,你便跨上那马,飞速离开,绝对不要回头!我自有办法脱身。”
“先生放心!依我判断,来人是友,绝非是敌!”
章骜信心十足的说道。不过心中还是十分感动,若真是敌,先生今日恐怕已经做出舍生取义,也要救他的决定了。
“你又如何判断,是友非敌?”
子车甲疑惑道。
“爹,是你吗?”
章骜自信一笑,朝着树林中喊了一声。
只见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头戴尖锥皮帽,身穿圆领缺骻衫子,脚踏麻练鞋,腰间系着猎物袋,做猎人打扮,背上背着箭壶,手里提着一把乌黑的长弓,正是老爹猎户章炼!
“二黑子!村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贼人围攻?”
老爹快步上前,见到章骜左手此刻正在流血,便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上前抓住章骜的手,倒了上去。
然后又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条,用牙齿咬了,给章骜的手裹上,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爹……”
章骜此时心中一暖,热泪盈眶。
此生凄苦,从小没见过爷爷奶奶,娘和大哥也都饥病而死,老爹也早出晚归,为生计奔波。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走的路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而如今看来,刚拜师一天的先生,不但倾囊相授,而且遇到危险竟也可以舍命相救!
老爹虽早出晚归,但在他的心中,仍然十分疼爱自己。
如今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这难道还不够吗?
章骜一时体会到这世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
而一声“二黑子!”将他拉回到现实!
“二黑子,你感觉怎么样?其他地方可曾受伤?”
老爹关切地问道。
“爹,我没事,除了手上,别无他伤。倒是先生,他为了救我,一人独自抵抗十几名土匪的围攻,身中数刀,你快去看看他吧!”
章骜想起子车甲身上还有伤,赶紧对老爹说道。
“村长为救犬子,舍生忘死!又对二黑子有授业大恩,章炼身无长物,日后但有所使,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请受我一拜!”
老爹转身便单膝跪地,对着子车甲抱拳说道。
“章兄不必行此大礼,我见二黑聪慧坚忍,收为亲传弟子,为他取名为“骜”,字“奇骏”,未能提前告知章兄,还望见谅。
至于舍身救他,本是为师者当做之本分,不必言谢!”
子车甲上前扶起老爹章炼,开口解释道。
“多谢村长为小儿赐名,我才能有限,没什么可以教给他。
若他不听教诲,师者如父,你可代为教训。
嗨!我这人嘴笨,这么说吧,只要留他一口气,就算打残了,我也绝不心疼!”
老爹豪爽地拍着胸脯说道。
“若打残了,你当真能不心疼?哈哈,嘶~”
子车甲被老爹章炼的豪爽逗笑了,这一笑牵动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嘿嘿。村长身上有伤,我来为你包扎一下吧?”
老爹掏出药瓶,便要撕扯衣服。老爹的包扎技术十分原始简陋,布条也没有热水用消毒,就是简单的倒上药粉,拿布条缠起来不流血就行了。
“啊,多谢章兄美意,只是在下伤在身上,不便野外宽衣上药,回到家中后,我会自行处理,都是皮外伤,章兄不必担心。”
子车甲婉言谢绝。
猎人穿梭于深山丛林之间,与豺狼野兽搏斗,身上经常有伤,早已经磨炼得皮糙肉厚,身体素质也远胜常人,这种处理方式倒也没有感染过。
而子车甲作为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自然不会在野外如此粗糙地处理伤口,所以出言婉拒。
“如此也好,只是这一地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老爹对着子车甲问道。
“先放这里吧,我们没带工具,没法挖坑,先用泥土干草覆盖,掩盖血腥味儿,免招野兽啃食。
明日我会派门内弟子到官府备案,按秦国新法:路遇剪径,杀之无罪。所以不必担心。”
子车甲说完,便抓起干土撒在血迹上,用于掩盖气味。
章家父子见状,也都抱来干草,盖在尸体上。这些事情做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子车甲先前骑的马已经受伤,不能再驼人,只能勉强往前走,而章骜骑的那匹马,因勒马及时,却全好无损。
三人并未选择骑马,子车甲和老爹各牵一匹,将章骜护在中间,缓缓地往车氏村走去。
“先前见章兄箭法迅捷如风又例无虚发,似乎不像平常箭法,不知师承何派啊?”
子车甲边慢慢前行,边开口闲聊道。
“山野粗陋之技,勉强糊口之能,难登大雅之堂。我无门无派,这箭法是家父所传,用于平常打猎谋生的本事,不堪一谈。嘿嘿……”
老爹章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章家箭法入门时必须立誓不可外传,刚才情况危急,在人前显露,已经算是违背祖训。
但是子车甲对自家儿子有大恩,如今开口询问,老爹一时搪塞过后,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是我唐突了。”
子车甲向章炼拱了拱手,转移了话题:
“章兄何以至此,是经常在这附近打猎吗?”
“并非如此!”
老爹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