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小木头。”下意识得去叫小木头。
小木头走在秦睿的前面,自打可以一起出门后,便是这样,有危险秦睿上,把小木头护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小木头也从之前的不习惯到坦然接受。
听到他叫自己,立刻回了头,他的声音不对,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扔下手上的东西,立即奔向他。
“小木头。”秦睿放松了些,她的焦虑与关心不作收,单凭自己的一声呼唤便能察觉出问题来,可见她是真心有他这个哥哥。
小木头没理他,而是去看他的手,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清楚,可能出现的状况只有那么几种了,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能性就更少了,除了那一个,便不作他想。
她不是秦睿,对于这样伤口很敏感,一下便看到了,手便搭上了脉,脸色不由大变,抬头看秦睿的目光不由复杂起来。
秦睿此时眼已经开始有些花了,自个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是清楚的,医老也告诉过他,发作了就是最难办的,更何况这回还加了别的东西,极有可能没有余地了。
摇了一下头,让自己能够看清些,小木头担忧的眸子便撞了进来,这双眼睛是他最喜欢的,从他第一次见便喜欢上了,一下子都释然了。
虽说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还很不甘心,甚至为了一场人,还没享受过生活,可能遇到她,他已足够幸运了,这近一个月的日子,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嘴角不由扬了起来,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头,同时想到了父亲与母亲,在他们离开自己时,也是笑着的,那种祝福此时此刻他似乎懂了。
小木头的心底被狠狠敲了一下,都到什么时候了,这人还笑得出来,就如那老爷爷去世前看她的眼神一样,居然是欣慰的,祝福的,都是什么啊。
有些负气的趁人还拖得动,把秦睿扔到了床上,秦睿已经不能自主的动作了,倒了下去,闭眼前,轻唤了一声“小木头。”
小木头没理他,前世她只能看着,那些东西造成的伤害不是她能阻止的,这回却不同,这人她还能救,那她就会去救。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会去救,哪怕会伤了自个,也不能让自己再遗憾一次。
秦睿闭上了眼,也就看不到这种时候,感觉生命要到尽头时,唯一记挂的那人在做什么,也就错过了小木头眼里的坚决,以及不同于平常的气势,那是完全属于前世的穆子一的。
同小木头的毒发一样,只知体内很难受,同样他也不愿意去挣扎去高呼,也挣扎不了,高呼不来,这便是这种毒的厉害,夺走他的自主能力,甚至表面看起来他同睡着了无异。
而他并没有学会小木头的排解方式,去延伸自己的感观,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能任由它折磨自己。
见人如睡着了般,小木头知道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决定做好了,动起来便有了目的性,抖开了药云的针包,幸好这人这次没把这套金针带出去,银针在这时效果还是会差上一些。
抚平了四个角,这习惯没得改了,哪怕被躺在这这个人笑话地这,说这动作过于娘气,可她本来就是小姑娘,又有什么。
明明是一个接触时间并不长的人,哪来的这么多回忆,金针抖开了,需要的各类药汁也准备好了,那么就开始吧。
这毒想解彻底,以她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接触的时间太短了,可封住它,还是可以的,无非是……一点纠结也没有,便下了第一针。
她行针是没有人看到的,看到的,不一定懂,懂的人只会吓一跳,这完全是在胡来,那些地方能扎吗?可她就是扎了。
药云不在啊,在就会看得出这用的是洛雅一族中最高深的归一针法,传说中没人会的第九重,却让他的小主子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很快,一百零八根金针都用上了,小木头已快虚脱了,别看她胸有成竹,手法娴熟,可这具身体并不足以支撑她做这件事。
而且……
这套针法下来,秦睿的感觉是最明显的,那种疼痛感好多了,感觉到了它们的消退,人的主观意识也回来了,他并不是真的睡了,当然就能思考与感受了。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小木头在救他,没想到她的医术居然高到了如此地步,就是不知对她有没有伤害,特别是她那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记得医老第一回帮他稳定这毒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力,差点站不住,真想睁眼看看她,但这眼皮似有千斤重,怎样也举不起来。
停针一刻钟后,小木头又动了,取下了最先使用的那几根,略擦试后,消毒,不是收起来,而是扎向了自己,现在才是关键。
金针入体,不由闷哼了一声,比想象中更难爱,可她是谁啊,穆子一啊,能忍。摸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她是解不了自己体内的毒,可是激发它没问题。
对上它此时穆子一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折磨得她死去活来的同时,用得好是有奇效的,时也命也,对自己,也是对上这个想让她叫声哥哥的人。
拔针还在继续,不是病人,也就不知病人的真实感受,可预计中,那毒应该是跟着针来走的,逐渐往下一个针尖聚集。
而这种预计是对的,随着金针的减少,秦睿又处在了冰火两重天中,好的地方很是轻松,不好的地方承受的是几倍的折磨。
他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也是抱有希望的,就如同普通的逼毒一样,是不是等它们积到了一处,便可以根除了?
人都是会幻想的,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幻想着奇迹的出现,幻想着没见过的那种幸福。
不顾实际的人会不顾一切得去追寻,而冷静的人,只是想想就过了,把这种美好放在心里,总归是个念想,秦睿是后者,有那么一刻便过了。
如若真的可以,小木头不会到了这种时候才出手,那个弟弟是个面冷心热的,他算是了解小木头的,却不知小木头为了他会付出怎样代价。
只余最后两根了,而且余下的金针开始颤动了起来,真的不同于平常的毒,拔掉金针,它们不会出来,而是会回去,对中毒的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但小木头把它聚在这,是因为她能行别人不能行之事,到了这一步,她的身体温度也到了两个极端,一边有如火山,一边又如南极。
任谁体内有如此极端的两个温度都不会好受,若不是她精神力惊人,控制力超强,以及训练得好,此时根本就不可能还站得住,还能动了。
见时机到了,两只手同时放了上去,不同的异样温度迅速得传到了两根金针上,刚被分开的毒素就这样,一边被冰冻住了,一边被高温给困住了,留在了一红一白两个区域。
别看这两个点不大,里面所包含的毒素大得惊人,如果现在有器械有设备,小木头都还好的话,做个血管切割手术,这毒便没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先这样固定住,已经很不错了,止住了这次发作的同时,八到十年间,这毒不可能再冒出来折磨人了。
凭着两手的感觉,以及惊人意志力,准确的一到时候,两手同时用力,将金针拔了出来,随着她的动作,秦睿体内的翻滚便结束了。
余下的是一身的轻松,真的好久没能这么轻松了,历经了折磨后,放松下来,人没有不想休息的,可秦睿并没有放任这种感觉发展下去,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不对的,非常不对的。
如果小木头能对付这毒,哪里还会等到这种时候,定是对她不好,非常不好,才会这样,而且那极冷与极热他也是有感觉的,什么东西能达到这种相逆的两种温度同时出现,已完全推翻了他的认知。
他在努力得醒过来 ,而小木头则是在努力得呼吸,此次行针的过程与难度,以及最终结果都达到了她的预期,但她自身的情况却已不是她能完全左右的。
医者不能自医便这个道理,动手前做再多的准备,在这时都没多大用处,她连呼吸都困难了,还能做别的吗?看着之前准备好的药汁,叹息。
不行,她还不想死,哪怕死对于她来必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甚至她死了,对于自己,对于养母,还有药云师父都是解脱,可她仍不想死。
老爷爷不准她死,弥留之际她似又看到了老爷爷不赞同的,带着心痛的目光。“爷爷。”她想唤他,想靠近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难,可她发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