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睿便在这种心境中走进了那个院子,又同上回一样,四目相对,便分不开了,只是一人的手仍在抚琴,一人的脚步仍在靠近。
靠近了些,司空睿摸出自己的笛子加了进去,合在一处的音律略有变化,更雀跃了一些,若细品,还能品出一丝甜来。
一曲终了,两人轻笑,合拍的两人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了。
“回来了。”
“回来了。”
“可累?”
“还好。”
一问一答中,穆子一起了身,琴有人替她拿,那她就牵着人吧,反正他也是要牵自己的,好像这几日只要在一起,这手便没分开过。
入得室来,司空睿先散发了一日的相思,才搂着人在一处说话,主要是穆子一不让亲了,今个哑伯他们都来了,院中可不止他们两个了,不可胡闹了。
司空睿也明白,虽不满足,也只得忍耐着,好在他已修成正果了,有的是机会。
“回来这么早,只怕那边的信是到了吧。”能说什么呢,情话不可提,也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正事远了的没有,近了也就这么一个了。
“子一聪慧。”
对于这个表扬穆子一不感冒,很容易想到的事,与聪不聪明没关系。
“那边怎么说?”也就他们两个了,对别人毕恭毕敬提到的地方,如此随意。
“让钟尚武带人回去,我留下半个月。”还有一个没提,没必要提,明摆着的事。
“这样啊,有意思了,这人倒是会物尽其用。”
“怎么说?”司空睿爱死她这种瞧不上的小模样,凑过去想亲人,被推开了,只得问了。
“别说你没有想到。”穆子一不信这人没这个脑子。
“呵,我还真没想到,因为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司空睿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无所谓,穆子一看了一眼,问了一个与之前不太相干的问题。
“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司空睿肯定。
“那就好。”穆子一放心了,要从这人身上起来,没打算继续了,可司空睿不让,困住了人。
“子一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又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去想,无所谓,哪就需要我说。”
“可我就想听子一说。”子一啊,你可能都不知道,你认真分析问题的样子有多美。
“有什么好说的。”穆子一可不认为有什么,只当这人是在逗自己玩。
“说说吧,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司空睿哄着,穆子一白了他一眼,真当她信啊,刚才还说自己没想这么一会子又变了,不过还是开了口,没什么事,闲着也闲着。
“那人定是对你放下疑心了。”可不得放下吗,事到了这个地步,都没动静,难不成再来,若是那样,这种蠢人也不足为患了。
“把你晾在这,主要是为了钓鱼。”
“钓鱼?”司空睿是真没想,也就有些跟不上了,穆子一连白他的欲望都没有了,还真是够可以的,不过本就不关他们的事,省省心也是对的。
“这回的事,是巫蛊一脉闹出来的,为的试试这变异蛊,能成,便是天下大乱,不能成,也能造就一个大将军出来。”
边说边去看人,还真别说,他真的很有能力,有没有自己出手,这场仗到最后还是他能赢,无非是搭进去更多的性命而已。
接收到穆子一略有些崇拜的眼神,司空睿是欢喜的,猛然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立马离开,否则这小人儿该恼了。
穆子一还真有小生气,哪有这样的,话是他要说的,打断自己的人也是他,好在只是一下,时间短,到是还成。
瞪了他一眼,警告,却不知关系不同了,这样的眼神也更勾人,司空睿暗暗滚动了一下喉结,看了一下窗外,今个回的的确是太早了些。
“这样的大将军就是摆在那明面上握着兵权的重要人物,不同于之前利用忻元锡的试探,这可是在往火上浇油了。”
“你不回京,又有钟尚武这个护国侯的世子在,给人的错觉就会是他才是正神,拉拢,报功的人会主动示好,可同时,原本就想利用你的人,会为你全力一争,这时忻治皇便能更好的看清朝中的现状了。”
穆子一一口气说一大串,见这人真的在听,才继续。
“这只是其一,其二,那个人当皇帝这么多年了,就不信看不出来,秦王这事没表面上这么简单,猜测到了那么一二,后面的这鱼才是他最想钓的,而这回这鱼不得不跳了。”
这才是关键,那批人一开始便想换掉司空睿,为的就是这兵权,如今好容易有这样了,眼瞅着下一代江山的人选要定了,再不拼一把就不成了。
这才闹出这么一出,算是背水一战,成败在此一举了,怎可能不跳?可这跳还得看忻治皇如何理解,必定他不知道洛雅中有这么一支叛逆,判断上会有所偏差。
而这种偏差可大可小,好在最关键的一环在他们这,对于他们的目的没有多大影响,所以这人不去想也真没多大个事。
话到了这,就算是分析完了,穆子一不说话,看这人如何接,司空睿本不想想的,可到了这份上,也由不得他不想了,略沉思了一下,便有了下文。
“子一你说他们真的会推那人上位吗?”
“不好说,有五成吧。”
为何这样说呢?因为在两年前,威胁她的这件事上,与那批人马的布局是有些脱节的,娘是穆主,那批人知道,甚至顾爷是他们的人,一直关注着娘。
不动娘,就是为了找她,而那人不仅动了娘,还卑鄙的下了毒,可见这是没通过那批人的,或者说那批没有把他当回事,也就没太关注他。
再有就是忻慕彦这人的出生,娘与忻轩庭曾在一起是个秘密,想让族中的人认他,得有说服力,于其费这个劲的,不如选择小公主的儿子,更来的名正言顺,这也是忻轩庭一直防着的主要原因。
这是不可能的五成,有可能的那一半就来自于忻慕彦的手脚了,如果他的手够长,脚也够利,又足够听那批人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来忻慕彦如此蹦跶也是因这一点可能吧。
“那如若他成了,子一会如何做?”不知穆子一年真实的身份,司空睿这话很合理。
“杀了他,我当皇帝如何?”如若忻家人就这么一个了,她就会这么做。
“子一……有这个野心?”司空睿有些吃惊。
“不是我有这个野心,而是没人了,总得有个人当家吧,要不,你来?”她是无所谓的,只是族中的人不会同意。
“还是免了吧。”司空睿万般拒绝。
“的确,还是免了吧,最好是让他忻家人自个折腾去。”又回归了最初的设想,由那个叫忻元霖的接手。
“对,由他们去,我同子一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司空睿心底的一丝惊觉,在穆子一一句赞同声中又被放下了。
“这话怎听起来如此胸无大志呢?”穆子一伸手搂住人,话是在嫌弃,实则表示了赞同。
“我不是英雄,就不能贪恋温柔乡了吗?”这是他们上次的话题。
“你是不是别人的英雄,我不知道,是我的便成了。”喜欢上他,便是从赞叹他开始的,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而少年人都喜欢被人夸奖。
反正她说的也是事实,又何必去吝啬这一句两句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时段的司空睿是不能随便夸的,本就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哪还听得了这个。
于是穆子一的晚餐便是在房间里吃的,如若不是司空睿做的好,没让院子里的人发现出什么特别的事来,真个真的要翻脸了,哪有这样的。
对于司空睿来说,这半个月将是最轻松最自在,也是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不用操心这,也不用担心那,有心情了管管事,没心情了,围着自个的小人儿转转就好。
穆子一也拿他没法子,嫌弃他吧,他就装可怜,哄着他吧,就要被占便宜,多夸夸他吧,拐着弯的让他去忙,到最后更是得寸进尺。
总归是不会轻易被放过了,干脆了些,由着他去吧,反正一辈子就是他了。
这人也不是不顾自己的感受,虽次数多了一些,可身心总归还是愉悦的。
这一日穆子一出了门,倒也不是她关够了,一是没多少精力出来,某些事还是很费体力的,二便是没有出来的必要。
今个这一遭又是那人闹的,说什么两年前的今天是他们开始的日子,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今反正已经在这了,不如到故地去重温一下。
哄着自个,讨好着自个,甚至都没那样缠着自个了,就想她今个到这来转转。
唉,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就比她一个女人还在意这些了,喜欢做这些看起来很无聊,却又极为浪漫的事。
同两年前一样,在司空睿走后,穆子一才出的门,这十月里的天真的很舒服,与黑九玩了了会,放它去自在,仍是选了那棵大树,在树荫下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