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
“快点!别让大爷等急了。”
“装什么清纯……”
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众嫖客的笑骂声。
但奥伯伦亲王一点都不觉得吵闹,他反倒觉得很亲切,甚至乐在其中。
奥伯伦拍了拍身上几名女人,示意她们离开。
“艾拉莉亚,付钱。”
“凯岩城的詹姆大人已经付过了。”其中一名女孩怯生生的回答。
“兰尼斯特的钱太臭了,我们不稀罕!”奥伯伦坚持道……
直到所有女孩离开,幽暗的卧室里只剩下奥伯伦和他的情妇艾拉莉亚。
……
“我们这次来,真的是为了帮助兰尼斯特吗?”艾拉莉亚光着身子靠在男人怀里,好奇地问。
奥伯伦深沉而邪魅地笑道,“我对帮泰温·兰尼斯特对付他的敌人,毫无兴趣!”
“那我们两万多名多恩士兵、兴师动众来这里,所为何事?”艾拉莉亚惊疑不定地问。
“红毒蛇”笑了,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以前有个老修士曾说,我的出生真是诸神的大慈悲,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艾拉莉亚无奈摇头。
奥伯伦摸着下巴,眼睛敛起来:“哼,如果诸神想要作弄世人,就该让我成为长子,而道朗当三子。
你也知道,我是嗜血如命的。
若是那样的话,兰尼斯特要对付的是我,而不是我那多病、谨慎、衰老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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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古老的石拱桥架,设在曼德河上,附近是一座城堡。
苦桥原名石桥。
梅葛·坦格利安一世统治时期,王室决心取缔七神教会的教团武装——“战士之子”与“穷人集会”。
教团武装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由“伐木工”渥特率领的九千余名“穷人集会”的士兵沿着玫瑰大道向君临进发,意图推翻残暴而无信的国王。
双方在石桥相遇,“穷人集会”惨遭屠杀,尸体堵塞了曼德河,鲜血将上下游二十余里的河水都染成红色。
这血腥的一战后,石桥也改名苦桥。
据说行走在桥上,依然能听到当年被屠杀的鬼魂,在耳边苦苦哀嚎……
此刻,阳光下闪耀的混浊的曼德河水,声音也变得清晰,可以分辨出人语,金铁交击和马嘶。
成千的营火,使空中弥漫着苍白的薄雾,排列整齐的马匹绵延数里。
为制造承载旌旗的长杆,一整座树林被砍伐而光。
领主和骑士们的营帐好似丝质蘑菇,遍布四野……
近八万河湾风暴联军!
“不可思议……这么多军队。”
尽管已经来这里很久了。
琼恩·莱特仍旧不由自主地为眼前的大军张口结舌。
几个月前,琼恩奉命率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一路南下,出使驻扎在苦桥的蓝礼·拜拉席恩,然而至今为止,他还未见到这位风息堡公爵、风暴地总督的面。
于是,琼恩按照惯例继续来到这处营帐前。
营帐入口两旁:
一套森林绿的全身铠甲哨兵似的矗立,它雕镂着金饰,头盔上有两根庞大的金鹿角,这是蓝礼·拜拉席恩的铠甲。
“我以国王之手、御前首相——多米利克·波顿大人的信使的身份,前来拜访蓝礼·拜拉席恩公爵。”
琼恩·莱特大声宣布。
“蓝礼国王是经正式加冕涂抹圣油的七国之君,阁下!”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骑士纠正。
他是青池的科棱爵士,外套上有蓝鸟徽记。
琼恩没有在这个称呼上纠缠,“科棱爵士,我想见蓝礼大人!”
“陛下并不愿见你,琼恩子爵请回吧。”科棱爵士应道,礼貌依然。
他举起一只铁拳,手下士兵从两边汇集而来,将营帐大门牢牢挡住。
琼恩再一次被拒绝了!
这并不意外。
说明蓝礼·拜拉席恩目前还没决定好将多米利克大人视作盟友或者敌人?
因此选择拒绝接见他。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
琼恩的任务就是盯住河湾风暴联军的动向,好实时用信鸦向多米利克大人传信。
就在琼恩往回走的时候,一名北境骑士骑马赶了过来。
“诸神在上!”他在马上大声喊道,“琼恩,你快去看看,塔利家族的那位蓝道伯爵,又在找他儿子的茬了!”
…………
一处宽敞的广场上。
山姆威尔在蓝道·塔利伯爵的喝令下,被迫穿上铠甲。
因为他的腰围太粗,侍从只好拆开整件胸甲,再帮他前后套上,两边用皮绳捆住。
为了帮他戴上头盔,面罩便保不住。
山姆威尔的护手和绑腿紧紧地绑在四肢上,使他几乎动弹不得。
全副武装之后,山姆威尔看起来活像条煮得过熟的香肠,随时可能爆开。
“希望你不像看起来那么不中用,既然有胆子从绝境长城跑回来,想必定然是做好了面对我的准备……”
蓝道伯爵命令道,“海尔爵士,试试我儿子长进了多少?”
“山姆,可别怪我,这是你父亲的命令。”
海尔·亨特是蓝道·塔利手下的一名骑士。
他有一张诚实的脸,蓬松的棕发,淡褐色的眼睛,左耳边有条细小的伤疤,身材高大又结实,打起人来下手很重。
…………
当琼恩和那名北境骑士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这下胖子要他妈的倒大霉了。”北境骑士喃喃道,事情果真如他所料。
打斗不到一分钟就告结束。
山姆威尔倒在地上,血从碎掉的头盔和肥短的手指间流出来,他全身都在颤抖。
“我投降,”胖子尖叫,“别打了,我投降,不要打我。”
塔利家族的几名骑士哄笑成一团。
即便如此,蓝道伯爵还是不肯罢休。
“山姆,给我起来,”他叫道,“把剑捡起来。”
眼看胖子还是躺在地上,蓝道伯爵向海尔爵士示意,“拿剑脊揍他,直到他爬起来为止。”
海尔爵士用力敲敲他仰高的脸颊。
力道之猛,虽然是用剑脊,皮甲还是应声破裂。
山姆威尔痛苦地哀嚎起来。
琼恩跨前一步,一名塔利家族的骑士拦住了他,“这是塔利家族的家事,闲杂人等不要干涉!”
“还不快给我起来。”蓝道伯爵又说。
山姆威尔挣扎着想起身,谁知竟又滑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看来我儿子有进步啰。”蓝道伯爵冷酷地说,“再打。”
海尔爵士举起剑准备继续……
这时,琼恩甩开塔利家族那名骑士的手,打断了这场闹剧,“蓝道伯爵,够了!”
“史塔克家的野种出来打抱不平啦?”蓝道伯爵用他那尖锐而冷酷的声音说,“但这是我们塔利家族的家事。”
“你说错了,蓝道伯爵!”琼恩在胖子身旁蹲了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山姆威尔虽然看起来很惨,但伤得并不重。
琼恩这才站起身来,眼神狠狠盯着蓝道伯爵,大声宣布:
“山姆威尔如今是多米利克大人麾下的骑士,也正是多米利克大人以国王之手的名义,将他从守夜人军团召入麾下,他跟你们塔利家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如果再继续伤害山姆威尔,就是对国王之手、御前首相不敬!”
蓝道伯爵黑玛瑙似的眼睛紧紧盯着琼恩·莱特不放。
他微笑道:“山姆是我儿子,我为何要伤害他?莪只是让属下陪他练习剑技而已……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一众塔利家族的骑士附和。
“既然如此,”琼恩抽出长剑,“不如我来奉陪,我正好想见识一下塔利家族骑士的厉害!”
他放下面罩,抽出佩剑,屏气凝神,准备大干一场。
整个广场顿时一片死寂。
琼恩感觉得到蓝道伯爵想杀人的眼神。
“海尔·亨特爵士,你还等什么?”琼恩用大得吓人的声音喝道。
随后他快速出手,海尔爵士差点就不来及举剑格挡。
琼恩不断进攻,逼得年长的骑士节节后退。
要了解你的敌人!
多米利克大人曾经这么教他。
琼恩也看过海尔·亨特爵士的战斗。
他壮得惊人,但缺乏耐心,向来不惯防守。
只要想办法找出他的破绽,他自会门户洞开,任人宰割。
海尔爵士猛挥长剑,琼恩挡下一记照头挥来的猛击,力道之大震得他手臂酸麻。
他一记侧劈打中海尔爵士的肋骨,对方一声闷哼,随即反手砍中琼恩肩膀的铠甲。
铠甲铿锵一声,疼痛直逼脖颈,但海尔爵士也暂时重心不稳。
于是琼恩猛力扫他左腿,令其咒骂着轰然倒地。
琼恩闪到他身后,大力一挥,将海尔爵士的头盔当铃铛敲打,直敲得他头晕眼花。
“我输了!”地上的海尔爵士忍不住大喊。
面罩下的琼恩露出得意的笑容。
蓝道伯爵一脸嫌恶地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聚集在琼恩身上:“你这小鬼难道能罩着他一辈子?今天就到此为止。”
他回头恶狠狠的看了儿子山姆威尔一眼,“你一日不回绝境长城,我就每日让人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完蓝道伯爵走开去。
这场闹剧便告结束。
“山姆少爷,你还是听你父亲的话吧。”海尔·亨特爵士起身劝了一句,也走了。
当塔利家族的所有人离去。
琼恩忍不住痛哼一声,覆盖在护甲和皮革下的肩膀隐隐作痛,他收起剑,想取下头盔,但刚抬手就痛得龇牙咧嘴。
“让我来帮你。”山姆威尔粗厚的手指解开他喉咙的皮带,轻轻地捧起头盔。
“伤得严重吗?”
“还好。”琼恩摸摸肩膀,皱紧眉头,“你呢?”
山姆威尔的发际有凝固的血块,那是刚才海尔爵士砍裂头盔的地方,“没事,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日子,塔利家族的蓝道伯爵动不动就来找他长子山姆威尔的茬,不是辱骂、就是找各种由头胖揍一顿。
一方面,是厌恶加入守夜人的山姆威尔背弃当初的约定,逃了回来。
二是他竟然效忠了那位国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顿,充当起了北境的使者……这让蓝道伯爵在河湾风暴联军里丢了脸,甚至有人怀疑起他的忠诚。
“我们回去吧。”
“嗯。”山姆威尔·塔利点点头。
随后他们回到自己所在的营寨。
蓝礼·拜拉席恩虽然一直拒绝接见琼恩一行人,但也没有苛待他们。
分配的帐篷又宽又大,食物和美酒更是毫不短缺。
琼恩·莱特和山姆威尔就在帐篷里,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喝起美酒,畅谈起往事。
很快,有些醉意的琼恩谈到了临冬城。
“山姆,你知道嘛,我有时候做梦都还会回去。”他说,“我梦到自己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四壁反射着我的声音,却无人应答,所以我加快脚步,打开一扇扇门,喊着其他人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谁,多半是找我父亲艾德公爵,有时候却是罗柏,有时又是我小妹艾莉亚,或是我叔叔……”
“在梦中你找到人了吗?”山姆威尔问。
琼恩摇摇头。
“一次也没有。城堡里总是空无一人。”他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个梦,更不明白此刻为何独对山姆威尔敞开胸怀,但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你会梦见角陵吗?”他突然问。
“不会。”山姆威尔抿紧嘴唇,“我讨厌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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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城。
躺在一望无垠、绵延起伏的北境荒原上,凯特琳梦见布兰在她面前活蹦乱跳,艾莉亚和珊莎握着她的手,婴儿瑞肯咬着她的粮仓。
她的罗柏,拿起了木剑和人对练。
而当一切都归于沉寂,奈德躺在她的床上,暗夜之中轻浅地微笑。
多么甜蜜,甜蜜的事总是不会久长。
黎明无情地到来,阳光如同匕首穿刺而下。
凯特琳夫人浑身酸痛地醒来,孤独而疲惫,只想痛哭一场。
她摸索起衣服,手指不禁沿着小腹下滑,已经好久没有在梦中被奈德填空了!
凯特琳不自禁地想,好想有人给她安慰,她真的厌倦了竭力坚强。
如果能再一次,再一次变回那个天真又胆怯的小女孩,享受父亲和丈夫的爱,就一次,真的……一天……一个小时……也行啊!
总有一天,在梦中她曾向自己保证,总有一天她会放任自己不再坚强……
出了卧室房门,侍女正在煮燕麦粥。
“夫人,”凯特琳出来时她道,“厨房里有现宰的上好羊肉,要不我给您的早餐加点肉?”
“燕麦和面包应该足够……最近我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如您所愿,夫人。”
“我用多米利克大人送来的红茶沏了壶茶,”侍女接着问,“夫人您来一杯?”
“好的。”凯特琳夫人用手掌抱住茶杯,呵着气,等茶冷却。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多米利克·波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