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河湾骑士,汇报着最新的战况。
派克斯特·雷德温伯爵耐心听着。
待听到骑士说加兰·提利尔爵士和贝勒·海塔尔爵士率领的一万余军队,在果酒厅全军覆没的时候。
高庭继承人——维拉斯·提利尔忍不住反驳道: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万名装备精良的河湾战士。
还有‘勇武’的加兰,‘欢乐贝勒’当任指挥官。
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被消灭?
你是在说谎!”
不等骑士辩解,派克斯特伯爵就瞪了大侄子一眼,道:“闭嘴!”
维拉斯·提利尔顿时噤若寒蝉。
“爵士,你继续说。”派克斯特伯爵温言道。
“是,大人。”骑士连忙继续。
接下来,自然是没人敢再打断他的叙述。
“果酒厅落入敌手,继梅斯公爵之后,加兰·提利尔爵士、贝勒爵士,已经成了那位国王之手的俘虏……
长桌厅的马瑞魏斯家族、果酒厅的佛索威家族、还有战败的塔利家族……以及大量河湾贵族,已经向多米利克·波顿宣誓效忠。
如今,那位‘国王之手’麾下军队的规模,已经接近五万人……”
“什么!”
奥莲娜夫人和维拉斯祖孙俩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像是在听什么鬼怪故事。
鬼怪故事都没这么离谱!
一万多名装备精良的河湾士兵,悄无声息的就被消灭了?
敌军进入河湾的军队数量,一开始只有三万人,打了这么久,怎么人数越来越多?
诸神在开玩笑?
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等到骑士终于叙述完毕。
维拉斯·提利尔满肚子的话,似乎都挤到了嘴边,但见派克斯特伯爵低头沉默,他还是强行闭上了嘴巴。
其他贵族当然也不敢说话,集体陷入沉默。
书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只听到蜡烛燃烧时,偶尔爆出的细微声响。
良久,派克斯特伯爵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对那名河湾骑士吩咐道:
“仓库里的肉食、美酒全部分发下去,让士兵们尽情享用,同时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诸位大人,也都下去做好准备吧。”
“遵命。”
书房里的贵族们一一散去。
最后只剩下“荆棘女王”奥莲娜夫人和高庭继承人维拉斯·提利尔。
“派克斯特大人,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维拉斯沉不住气道。
派克斯特伯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撇撇嘴,随口道:
“喝酒吗?我带了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说着,派克斯特伯爵自顾自地取出一个橡木小罐,来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倒了三杯酒液。
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驱散了书房里的沉闷气息。
原本一副懒洋洋模样的派克斯特伯爵,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眯起眼睛,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看了半晌,啜饮一口:
“其实,这场战争早就输了!”
这让在场的奥莲娜夫人和维拉斯爵士,都面露难色。
在他们或疑惑,或质疑的目光中,派克斯特伯爵终于将杯中酒饮尽。
“派克斯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奥莲娜夫人怒气冲冲道。
整个河湾,也只有她能以这种语气教训自己的侄子。
派克斯特伯爵闭目仰头,像是在回味。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姑姑奥莲娜夫人,道:
“夫人,当初蓝道·塔利伯爵身死,苦桥战败,河湾就已经输了……”
烛光忽阴忽明。
原本灯火通明的书房,立即变得昏暗了许多。
维拉斯·提利尔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去想目前的糟糕局势。
雷德温家族的双胞胎已经成了那位“国王之手”的人质,海塔尔家族的继承人贝勒·海塔尔伯爵也成了俘虏。
还有自己的父亲“河湾总督”、“南境守护”梅斯·提利尔公爵,“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勇武”的加兰·提利尔……都成了俘虏。
派克斯特伯爵说得没错,“苦桥之战”之后,河湾就已经战败了。
高庭之所以还在坚持,只不过是想败得不那么难看。
好为接下来的“有条件投降”,争取更多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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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厅,又是一场庆祝宴会。
自从多米利克占据这里,连续好多天下来,城堡里食物和美酒的存量,都被耗得七七八八了。
莱昂妮·佛索威小姐忍不住开始抱怨。
但被多米利克口头开导、棍棒教育一番后,这才老实下来。
多米利克先后奖励了这场战役中表现出色的将领,比如琼恩·莱特,“猎狗”桑铎·克里冈……等人。
然后提拔了一批骑士,最后分发财物、美酒等各种赏赐。
身为上位者,这种涉及权力核心的东西,只能亲力亲为,而不能假手于人。
毕竟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捡起来了。
夜色已深,多米利克将“寒冰”拍在最后一名骑士肩上,接受了他的效忠。
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两位女仆的带领下,来到薇尔菲德的房间。
正当多米利克推开门,准备和薇尔菲德享受烛光晚餐的时候。
却发现里面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多米利克大人,您终于来了。”
莱昂妮·佛索威小姐满脸笑容、很欢喜的喊了一声。
她似乎在向一旁的薇尔菲德示威,刻意表现出和多米利克的亲密关系。
多米利克脑袋宕机了半秒。
这女人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修罗场?
“哈哈哈哈……”
急中生智的多米利克大笑着上前给了薇尔菲德一个拥抱,直接把莱昂妮小姐晾在一边。
“薇尔菲德,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你看你都晒黑了。”
多米利克抚摸着薇尔菲德的脸颊,轻轻一吻。
薇尔菲德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腰围纤细,给人的感觉是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她换下戎装,一身贵族少女的打扮,贵族长裙勾勒出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透着难以想象的魅惑。
果然,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先前,多米利克还觉得莱昂妮·佛索威小姐的姿色,看得过去。
但跟薇尔菲德一比,就像扔在地上的破抹布。
让人提不起任何性趣。
看两人这副亲热模样。
莱昂妮小姐见状撇了撇嘴,不悦的扫了多米利克一眼。
上一秒还在和她你侬我侬,现在却把她当成空气了。
男人果然是无情的生物!
“这位是莱昂妮·佛索威小姐?”
多米利克和薇尔菲德亲热完,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伯爵之女。
莱昂妮小姐满脸不忿,你他妈眼瞎啊!
现在才看到我?
而且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我们可是知根知底的人!
薇尔菲德也看不下去了,你身上都能闻到这女人的骚味了,竟然现在装作陌生人?
太假了吧!
似乎为了向薇尔菲德证明自己的清白,多米利克颐气指使道:
“莱昂妮小姐,我渴了,麻烦给我倒杯酒。”
“嗯?”莱昂妮小姐一脸懵逼。
多米利克身后明明站着两位女仆,却要她这个伯爵之女亲自倒酒。
这是在羞辱她?
一定是的。
但形势比人强,莱昂妮小姐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倒了杯酒端过去。
等靠近多米利克的时候,她顺势就坐在了他腿上,双手撒娇似的搂着男人的脖子:
“多米利克大人,您难道忘了我们曾在诸神见证许下的誓言……”
“莱昂妮小姐,请自重,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多米利克眉头一皱,单手将她从怀里推开。
他根本不记得跟这女人许过什么誓言,即便记得,也不会认!
莱昂妮小姐气得咬牙切齿,彻底爆发了:
“多米利克·波顿,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我帮你将加兰·提利尔引诱进城,你怎么会胜利得如此轻松?
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诸神在上,你这个该下七层地狱的家伙!”
“这位莱昂妮小姐有些神志不清了,赶紧扶她回卧室休息。”
多米利克无奈扶额,也不多说,直接招呼起一旁的贴身女仆梅拉妮和她的小跟班二号女仆黛丝。
“混蛋多米利克,你这个混蛋!”
莱昂妮小姐被两名女仆架住,仍在气急败坏的大喊……
薇尔菲德看着莱昂妮小姐被架走,又扭头看着多米利克,笑吟吟道:
“多米,这是你新收的女人?她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嗯……不是,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多米利克先是点头,待看到薇尔菲德面露不虞时,立马改口。
“真的?”薇尔菲德凑到他身边,吐气如兰。
“真的!比黄金还真。”多米利克面不改色。
忽然,薇尔菲德甜甜一笑,弯腰在多米利克脸上亲了一口:
“多米,我不介意你玩弄别的女人,但要记住,我永远是你心里的第一位。”
说着,她径直坐在多米利克身上:“刚才你的表现很好,值得奖励!”
薇尔菲德的棕色秀发没有扎成发辫,而是披散在身后,不施粉黛的俏脸蒙着一层层淡淡的水雾,光滑细腻,吹弹可破,显然洗过澡。
“那我接受你的奖励。”
多米利克抱起薇尔菲德,把她放在橡木桌上。
满桌的餐盘,被他一手扫落。
比起桌上的这些食物,薇尔菲德本人才是精致无比、足以慰藉人心的大餐。
多米利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
房间里,传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烛火映在墙上,重叠的人影,不断晃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
“多米利克大人,有要事!”
外面的人喊道。
正在运动的两人对视一眼,薇尔菲德挽起耳边汗湿的秀发道:“多米,正事要紧。”
多米利克抽身而出,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晚上我们再继续,在床上等我。”
“嗯。”薇尔菲德回吻了他,也抓起橡木桌上的长裙套在身上……
“什么事?”多米利克打开门。
门外的是“猎狗”桑铎·克里冈。
他声音嘶哑道:“大人,贝勒·海塔尔爵士要求见您。”
…………
黝黑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墙壁,给人一种十分厚重的感觉。
多米利克走进一间有卫兵看守的房间,里面空间很大,各种家具应有尽有。
相比加兰·提利尔那阴暗潮湿、老鼠跳蚤遍地的地牢。
贝勒·海塔尔享受到了多米利克的贵族礼遇。
至于加兰·提利尔为何被关在地牢,完全是莱昂妮·佛索威小姐的报复。
“诈降宴会”当晚,“勇武”加兰的咸猪手偷摸了一下伯爵之女的屁股,因此被记恨在心。
多米利克无意在这种小事上,反驳莱昂妮小姐的意见……
走进房间。
一名气质超群的中年男人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星光怔怔出神。
此时的“欢乐贝勒”,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轻松欢乐,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然而,多米利克对此毫不意外。
任谁吃了这种败仗,也不可能继续“欢乐”得起来。
“贝勒爵士,找我有事?”
多米利克在桌旁坐下,随口问道。
“多米利克大人,很感谢您这个时候来见我。”
贝勒爵士上前为这位“国王之手”倒了一杯葡萄酒,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们先前聊得很愉快,所以我现在愿意花这点时间,听您说些什么。”
之前,多米利克自称是一名来自布拉佛斯的佣兵骑士,贝勒·海塔尔丝毫没有轻慢他,反而和他分享了许多有意思的知识。
现在,人家成了他俘虏,多米利克也不好怠慢他。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嘛。
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通用。
贝勒·海塔尔轻轻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
“多米利克大人,我愿意代表海塔尔家族向您臣服……”
“这?”多米利克愣了一下。
说起来,随随便便的“臣服”,也是旧镇海塔尔家族的“传统艺能”了。
想必,贝勒·海塔尔爵士的父亲“旧镇老翁”雷顿·海塔尔伯爵,在儿子出发前就交代过了这些。
没等他说完,多米利克轻哼一声,道:“贝勒爵士,现在才臣服,不觉得晚了点吗?”
贝勒爵士无奈解释:
“多米利克大人,其实海塔尔家族出兵高庭,并非与您为敌。
莪们只是不想高庭输的那么惨而已,海塔尔家族一早就作好了向您臣服的准备……”
多米利克一时间有些诧异,忍不住道:“为什么?”
他喝了口酒,接着反问道:
“恕我直言,旧镇的海塔尔家族才是河湾最强大的家族,再加上雷德温、提利尔,你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大人,您知道我们海塔尔家族的族语是什么?”
贝勒爵士突然开口打断他。
“嗯?”
多米利克可是精通历史的达人,自然不会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难倒。
他脱口而出:“照亮前路。”
“没错!”贝勒爵士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自己猛灌了一大口酒,说道:
“我们照亮前路,但一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