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是人类控制土地的核心建筑。
也是维斯特洛领主们对外宣誓主权、对内安身立命的堡垒。
高庭是一座位于曼德河畔的城堡,也是提利尔家族的家堡。
在七国时代,这里是“河湾王”园丁家族的居城。
孟恩·园丁九世统治时,“征服者”伊耿登陆维斯特洛,发动征服战争。
孟恩·园丁九世与凯岩王罗伦·兰尼斯特合兵进攻伊耿,在怒火燎原一役里大败。
园丁家族所有族人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征服者”伊耿率军进入河湾地。
当时的高庭大总管、代理城主哈兰·提利尔爵士向伊耿开城投降。
作为回报,伊耿将高庭城堡和河湾地区的统治权,赐给了提利尔家族。
虽然受到其他血统更高贵、更接近园丁家族的河湾地贵族挑战,但是提利尔家族统治高庭,已有三百年之久。
这座历史比“红堡”还要悠久的高庭,被三道同样是白色大理石修建的环形城墙保护。
每一道城墙,都比前面那一道更高更厚,并由修长优雅的圆塔看守。
最底下的那道城墙,把整个山脚围绕起来,在它与第二道城墙之间有一座精心整理的植物迷宫,用来招待宾客及供玩乐之用。
七国中的绝大多数人,认为高庭是维斯特洛全境最美丽的城堡。
城墙内宛如绿色的天堂,花朵到处盛开,庭园、水池、人造瀑布点缀了整个城堡……
园丁与提利尔都热爱艺术、音乐与文化,七大王国里只有高庭曾被无数歌手谱歌赞美。
在昔日“河湾王”园丁家族统治时:
高庭常常举办比武大会,骑士以他们的武艺、品德、诗歌与忠贞追求美丽的贵族小姐的爱情……
在多米利克看来,高庭美则美矣,但却脆弱。
作为领主贵族们安身立命的城堡而言,不够坚固。
它不若赫伦堡那么庞大,也不如风息堡那么坚不可摧,更比不上鹰巢城的天险,凯岩城的高大宏伟,甚至连三面环水的奔流城都比不上……
如果提利尔家族效仿奔流城,在高庭山脚下开凿出一条巨大的护城河,将曼德河水引入,形成环水防御。
再配上青亭岛的雷德温舰队,那可真是坚不可摧。
可惜没有!
不知道提利尔家族是担心开凿护城河毁了山下的玫瑰花园,还是出于遵守园丁家族的古老传统。
因此,高庭没有水的那一面,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阻碍。
就像张开双腿的荡妇,等着敌人的临幸。
…………
“呜——”
沉闷的号角声,刺破了黎明的静谧。
也惊起了高庭这座美丽城堡里的所有人。
高庭的守军如今有余人。
其中,提利尔家族有5000余人,原本是余人,加兰·提利尔在果酒厅葬送的万人军队中,其中一半是来自提利尔家族。
雷德温舰队,在陆地上派不上用场,幸好还有5000余名士兵能够上岸作战。
海塔尔家族带来的封臣以及佣兵团,还剩下余人,占据了守军一半以上的军力。
多米利克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打发了维拉斯·提利尔,拒绝了高庭的投降。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高庭投降。
如果不借着战争,杀死一批贵族、流放一批贵族、削弱一批贵族……
他还怎么在河湾地培植效忠自己的势力?
所以提利尔家族不能投降,想投降也不行!
城堡,卧室。
无心睡眠的派克斯特·雷德温伯爵,猛地从床上爬起,朝着屋外大声吼道:
“召集所有贵族!”
“指挥部队守城!”
短暂的慌乱之后,城堡里的守军迅速作好了应敌准备。
朦胧的月色下,派克斯特伯爵望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黑影。
这位“国王之手”,有点不讲武德啊!
竟然趁着河湾人还在睡觉,就发起了进攻。
“呜呜呜——”
号角声愈来愈近,响彻天地,也让守城的河湾贵族们大惊失色。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拂晓之前,天色还很暗。
他们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但听这声音,这气势,恐怕得有好几万人!
“准备!”
“放!”
随着派克斯特伯爵一声令下,士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和圆木推下城头。
“轰隆!”
“轰隆!”
在重力和惯性的驱使下。
一个个滚石和圆木沿着斜坡翻滚而下,重重砸在来袭敌人的队伍中。
刹那间,惨叫不断。
这一波攻势,狠狠打击了进攻者的嚣张气焰。
也让萎靡不振的河湾士气得到提振。
河湾士兵们手持各种武器立在城头,等待敌人登城作战、血腥厮杀的一幕。
然而,城墙下的敌人很快撤了回去,没了动静。
月光的映照下,他们竟然整齐的坐在地上吃饭。
偶尔射出的弓箭,因为射程太远,也被盾牌轻松挡住。
派克斯特伯爵目光冷然地看着这一切,搞什么鬼?
一大早跑到城墙下面吃饭?
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下令。
“立即让军需官将早饭送上城头,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守城。”
高庭的守军虽然没有敌军数量那么多,但用来防守绰绰有余。
敌人在吃饭,他们也在吃。
为了保险起见,派克斯特伯爵将手下的士兵们分成了三批,轮流吃饭。
“这位国王之手,也不过如此罢了!”
派克斯特伯爵心中暗暗盘算着。
优良的装备,有利的地形,默契的配合,合理的战术安排。
再加上他本人亲临现场的冷静指挥。
派克斯特伯爵有自信能暂时守住高庭。
至于能守多久,他心里没有底。
……
这时,几名士兵抬着冒烟的帆布包走上城头。
“伯爵大人,敌人的投石机投来了这个东西,我们从来没见过。”
派克斯特伯爵正在用餐,一手啃着牛排,一手拿着酒杯。
看到这个冒烟的帆布包,他也是一脸懵逼。
突然,派克斯特伯爵像是想到了什么!
“诸神该死!快,把那东西扔下城墙!”
派克斯特伯爵想到了维斯特洛“将星”蓝道·塔利伯爵的离奇死法。
士兵们不明所以,但不敢违抗伯爵大人的命令。
“滋滋”冒着白烟的帆布包,从白色大理石的城头滚落。
在到达地面前,就在半空中绽放火光、发出“轰隆”一声爆炸声。
城头上的士兵愣住了。
派克斯特伯爵心有余悸地擦着额头的冷汗,恶狠狠道:
“记住,谁敢再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抬到我面前来,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几名士兵顿时脖子一凉……
城下。
三十多架早已组装好的投石机,开始发出怒吼。
伴随一阵呼啸声。
一个陶罐模样黑不溜秋的东西,正朝高庭城头落下。
“这次又是什么?”
派克斯特伯爵端着餐盘,躲得远远的。
“轰”!
随后一声巨响,无数绿色的火焰迸射而出。
刹那间,火光和浓烟喷涌而出。
这是“野火”!
见多识广的派克斯特伯爵对此并不陌生,传闻只有君临城的炼金术师工会,才有能力生产这些蕴含“魔法之力”的地狱之火。
有了前一次教训,士兵们在陶罐落下前,都逃得远远的。
但依旧有十多名河湾士兵,被绿色火焰溅到,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随即而来,是更多的呼啸声。
“飞雷炮”、“野火”轮番上阵。
整个城墙已经完全被火焰、浓烟笼罩。
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只听见“啊呀……”
嘶声裂肺的惨叫四面八方的传来。
在城头负责指挥的派克斯特伯爵,听到这些惨叫声,只觉得全身冰凉,手脚无力,冷汗浸透了后背……
…………
多米利克从果酒厅出发,一路上喝喝牛奶,荡荡秋千,就是在等这些攻城利器。
其实用“飞雷炮”来攻城有点不划算,“神火”的制造不易。
而城头的守军再密集,也比不过步兵方阵的密集,加上城堡有躲避爆炸威力的墙角。
因此,每次“飞雷炮”造成的杀伤十分有限,最多也就十来人的伤亡,更多的是心里威慑。
除了“诸神的雷霆”,普通士兵哪里见过这么多爆炸?
而“野火”的效果更加明显,一烧一大片,短时间内还无法熄灭。
在“飞雷炮”和“野火”的配合下。
高庭的城头上,一会儿一声剧烈爆炸,一会儿掉下一个火球。
士兵们惶惶不安,谁也不知道“陌客”的镰刀下一妙会不会砍在自己的脑袋上?
在这种冷兵器主导的战场上,科技和魔法,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原本严阵以待的河湾守军,现在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头乱窜,就是这个理论的最好证明。
多米利克已经能感觉到,守军的士气正在快速消退。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彻底瓦解了。
“杀!!!”
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的嘶吼,在耳边炸响,
在“飞雷炮”和“野火”的轮番轰炸之下。
一队队士兵开始攻城,冲车、云梯一架架逼近最外层的城墙。
派克斯特伯爵正在城头指挥。
忽见不远处的一名士兵,竟然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几圈后重重砸落。
他整个胸腔都凹陷进去,止不住的鲜血从口中汩汩冒出。
怎么回事?
派克斯特伯爵骇然发现,十多名敌方士兵,竟然撕破了城头一处薄弱的防线,冲了上来,
领头的是一名戴着狗形头盔,挥舞着骑士巨剑、身材威猛无比的骑士,胸前的烟灰色的铠甲上,闪烁着令人胆寒的血光。
他势不可挡!
“拦住他!”
嘭!
“猎狗”桑铎·克里冈猛地一剑,再次将面前的橡木盾砸得粉碎。
四下飞散的木屑中,他头盔下的双眼,锁定了那个正在发号施令的贵族。
“去死!”
“猎狗”狂吼一声,犹如猛虎下山,向着派克斯特伯爵直扑而去。
电光火石间,派克斯特伯爵根本躲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拔剑格挡。
铛!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派克斯特伯爵长剑脱手,整个人像是撞上了一头公牛,向后倒飞出去。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刚才那一剑幸好他有铠甲保护,不然绝对会被这个可怕的骑士剖胸开腹!
还没等派克斯特伯爵喘过气来,“猎狗”已经狂笑着又是一剑劈砍而下。
扑面而来的腥风,犹如死神的呼吸,几乎让派克斯特伯爵肝胆俱裂。
生死关头,身边的侍从舍命相救,他拼尽全力,拿过身旁士兵手中的橡木盾,挡在派克斯特伯爵身前。
嘭!
带着强大的惯性,巨剑将橡木盾连着后面的侍从斩成两截,而后重重砸在地面。
飞溅的碎石,在派克斯特伯爵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只差一点,他就要头首分离了。
派克斯特伯爵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此时他的手脚像是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而“猎狗”桑铎·克里冈却又再次扑了上来。
“保护雷德温大人!”
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聚拢在一起,将“猎狗”给拦住,然后逼退。
派克斯特伯爵赶紧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
好强横的力量!
那位“国王之手”麾下竟然有这种怪物!
派克斯特伯爵咽下涌至喉头的鲜血,挣扎着爬起来,连忙下令加强这里的防御。
个人的勇武在战争中的作用是极为有限的。
不过,派克斯特伯爵也不得不承认,刚才实在是惊险。
那名骑士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时机把握都极为可怕。
刚才他若是成功斩杀派克斯特伯爵。
那这一战,还没打就要结束了!
…………
这场攻城之战,从黎明拂晓,直到黄昏日落。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芒,照在高庭的城头,也让地狱般的场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最外围城墙的城头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河湾士兵的尸体。
有的是被“飞雷炮”炸成几截。
有的是被“野火”烧成焦尸,更多的是被冲上来的敌人斩杀。
在这尸体堆中,还有没咽气的河湾士兵。
他们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只求能得到一个解脱。
而一些没有受伤的士兵,要么疯了一样在城头乱跑,要么抱头失声痛哭,要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流淌的鲜血,将白色大理石染成了暗红色。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让人窒息。
这末日般的景象,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天晚上,派克斯特·雷德温伯爵率领幸存的青亭岛士兵,偷偷从城墙侧门离开。
他们登上舰队,沿着曼德河,从来时的路,驶向回家的路。
海塔尔家族的封臣们和两支佣兵团,亦是趁着夜色,沿着玫瑰大道,朝旧镇的方向夺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