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想不想报仇?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想得要命!
“那你觉得,赵王此时会怎么做呢?”
太后娘娘笑意吟吟,双手放在膝头,端坐在书案对面,认真的看着他。
在这个消息传播不便的时代,做事情常常没法等到结果出来再做,必须料敌在先,提前下手。
自白景源开始上朝,不管他说了能否作数,很多事任袖都会象征性的问问他的意见。
她是真的在努力培养他。
奈何朽木不可雕也,白景源的政治敏感度,真的很一般。
他足够聪明,却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不说别的,就说这世界的几大诸侯国,以及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他就时常捋不清,每当遇到事,就得认真想一想。
也是他脑洞清奇,每当此时,他就会想,假如这世界是个班级——
大纪就是刚毕业,有点小腹黑,有心想把同学们管理好,却总被同学们气得哭的软妹班主任。
小燕是常年坐最后一排,长得粗壮,还脾气不好,总喜欢欺负同学,全班都不喜欢的校霸。
小赵就是坐在小燕前面,长得普普通通,成绩普普通通,却家境殷实,让小燕看一眼就想抢一回的普通同学。
为了避免被小燕欺负得太惨,小赵与他的同桌小金成了好朋友,两人合伙反抗校霸,效果还不错。
长久的合作下,金赵两人的友谊越来越深厚,干什么都想叫着对方一起。
听说邻居家的小郑最近生活费很多,她爸还刚自杀,不会再揍自己了,小金就叫上小赵,一起去抢小郑的钱。
他俩第一次就得手了,还抢到了很多,可小金却很贪心,表示成年人才做选择,他选择全都要,丁点都不愿意分给小赵,只请他吃了一顿饭意思意思。
小赵立马不乐意了。
当小金约他再去抢一波的时候,小赵想着俩人毕竟还是朋友,不好直接撕破脸,就找个借口推辞不去了。
小金贪图小郑的钱,一时不想收手,却没料到小郑叫来了她家隔壁的叔叔,叔叔发威,把小金揍得满头包。
小金吃了大亏,想到小郑兜里的钱没抢到不说,之前抢的还被抢了回去,就很气!
小金没想到,好朋友竟会不帮自己!毕竟小赵被校霸揍的时候,每次他都有帮忙啊!
于是两人就彻底的闹翻了,一个说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一个说你不去你早说啊!竟然关键时刻鸽老子?!却不知有人偷偷把他们俩之间的信号给屏蔽了。
却说小赵冒着跟小金闹翻的风险,坚定的放了小金鸽子,却是听说小燕病得爬不起来了,想去欺负他出气!
结果却没料到,小燕家的叔叔伯伯这会儿都在他家聚会,见以前被欺负得屁都不敢放的前桌竟敢打上门来,叔伯们大怒,抄起家伙就把他揍得半死!
这种时候,小赵该怎么办呢?
白景源心想,若换了他,他多半会忍一时之气,去找好朋友帮忙撑场子吧?
毕竟兄弟还是兄弟,最近闹了矛盾,也改变不了曾经好过的事实。
想明白了,他才开口:“赵国会努力与金国修复关系。”
任袖点了点头。
这便宜儿子很多时候不开窍,但有一点好,他没有夸夸其谈的毛病,每次说什么,都会认真思考过后,再开口。
“那你觉得,赵王会怎么做,才能把这头低得没那么丢人?”
白景源想了想:“难道是想靠那位金国小公主?”
任袖赞许点头:“是的。赵王已经同意金国小公主风巳回金国省亲了。”
这年头,女儿嫁出去了,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也是可怕。
白景源想着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女儿,定要将她们嫁到近一点的地方,想得出神,就只平淡的“哦”了一声。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任袖再次开口。
金国与赵国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哪怕暂时闹翻了,基础也是在的,对楚国来讲,拼命破坏他们的同盟关系,就成了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各诸侯国之间,可不是真正的邻居关系。
自家过得好的同时,邻居过不好,才是他们追求的事。
白景源听到她问,脑海中立刻就有了答案。
但他对此很反感,不愿说出来,于是抿着嘴不说话。
任袖却笑着起身,从柜子里摸出一碟子炒瓜籽,不紧不慢的剥。
这种瓜子是一种西瓜子,这种西瓜果肉不好吃,专门长籽,切开以后,满肚子都是黑的。
白景源只得叹口气,无奈道:“可是派人刺杀赵王继后,那位金国小公主?”
任袖同样叹口气,同样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想到了什么,竟说不出口?没想到竟只是这种馊主意?”
“这主意怎么馊了?”
干脆利落斩断两国之间的联系,让他们结仇,多妙啊!
白景源皱眉。
为了达成政治目的,特意杀害一名无辜的少女,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卑劣了,却没想到任袖的底线比他所能想象到的最低刻度还要低得多!
因为她先是相当不屑的开口:“若像你这般做,赵王只会再从金国娶一个继后,哪怕她不是金国嫡出的公主。”
接着将她的做法讲了出来:“昨夜我就已经下了命令了,让赵王发现太子茕与风巳的奸情,然后怒而杀之!或者,阻拦风巳归国省亲。”
“奸情?什么时候的事?”
白景源相当惊讶!
这种乱那啥的惊天八卦,怎么没人告诉他?是他不够时尚了,还是别人不把他当回事儿了呢?!
再说,十来岁的孩子,啥也干不了,能有什么奸情?
“咦?我刚没跟你说吗?”
见他皱眉,任袖就笑,笑着绕着他转,就像个妙龄女郎,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老寡妇样儿。
白景源无奈:“你真没讲!”
任袖又笑:“好吧,这可是大秘密,你可别跟旁人讲,之前不告诉你,也是不好说。”
这种感情混乱的话题,对任袖来讲,还真不好对孩子提。
虽然她只有三十出头,在面对白景源的时候,她却总是把自己当做上了年纪的妇人。
在这方面道德底线还算高,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底线就看不见了。
白景源不由叹息:“这比直接刺杀,还要卑劣啊!”
比起利用一个女孩儿的命,利用她刚刚萌生的感情,更让人不齿!
十来岁啊!花骨朵都不算的年纪!
任袖闻言,嗤笑一声,突然就生气了:“卑劣?这就卑劣了?作为大王,你跟我说卑劣?只要有用,哪怕杀掉自己的儿子,又有何不可?白,你还是心肠太软了!”
任袖生气,白景源也气!
儿子都还没影儿呢!她就打这种主意!
不由愤怒回怼:“你怎么不说杀母呢?杀母不孝,难道杀儿子就是好名声了吗?!”
任袖见他发怒,反而冷静下来:“若有一日,真有那个必要,又有何不可?”
这女人有病!
白景源气急,拂袖而去。
见他的背影干脆的消失在大门口,任袖叹口气,却露出了暖暖的笑:“去蒸鱼来,本宫今日要吃齐水鱼。”
齐水鱼难得,太后娘娘只有高兴的时候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