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册封名册,太皇太后倒是看过一次,“先前定的不是妃位吗?”
“可不是嘛!定的是瑜妃,这个位子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可彦成居然改成了瑜皇贵妃,这皇后还健在呢!哪能册立皇贵妃?”
说起此事她便气得心肝疼,太皇太后亦觉惊诧,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大尧的确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劝劝彦成,让他改一改位分。”
太后惆怅哀叹,“臣妾去劝了,可他不听臣妾的话,还请母后得空劝一劝他,让他打消这念头,以免朝臣们议论纷纷。”
劝不住才找到这儿来,让她唱黑脸呢!太皇太后故作为难,“他连你这个母亲的话都不听,又岂会听哀家的?”
太后奉承道:“那不一样,彦成是您抚养长大的,他自然听您的话。”
那么多年的祖孙情分在,太皇太后也想看看这个孙儿做了皇帝之后还会不会听她的话,
“罢了,那哀家就试一试,能不能劝得动,哀家可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得太皇太后应承,太后这才安心,“那就有劳母后了!”
随后太皇太后命人将皇帝请来,为防他找借口拒绝,她特地让宫人传话,“老祖宗说了,皇上您若是忙于政务不得空,那老祖宗可以亲自过来见您。”
皇祖母那么大年纪了,他怎么能劳烦她亲自过来?可母后才走没多久,皇祖母就叫他过去,明显是为了瑾娴之事。章彦成不想去,但又不能拒绝,只得应承,说是要召见臣子,半个时辰之后就过去。
他想拖延来着,然而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时辰,他终究还是得去一趟。
到得永寿宫,给皇祖母请了安,章彦成这才坐下。
一如他所料,皇祖母不为别的,叫他过来正是为了瑾娴,
“瑾娴的确是个好孩子,哀家也很喜欢她,然则后宫的规矩不能废,没有一上来就封皇贵妃的。
你宠爱她,这本是你的私事,哀家本不该多管,但再怎么宠爱也不能坏了祖宗家法,你看你父皇,这一生都不曾立过皇贵妃,那是对皇后的一种尊重。”
又是老生常谈,章彦成烦不胜烦,但出于对皇祖母的尊重,他还是尽量温声道:
“父皇与先皇后感情甚笃,他不愿立皇贵妃,自有他的私心,但孙儿与皇后感情淡薄,与瑾娴情投意合,孙儿只想给她最好的,最特殊的宠爱,这皇贵妃之位,非她莫属!”
关于彦成独宠徐瑾娴一事,太皇太后早有耳闻,“你的心思,哀家懂得,但皇帝需要顾全朝局,不能只凭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徐宏是颗墙头草,他对你并不忠心,为人也狡猾,你给他女儿这样的位分,他在朝中岂不是横着走?”
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瑾娴与她那个父亲无甚亲情,孙儿不会因为瑾娴就善待徐宏,若他敢胡来,孙儿必定秉公处置,不会留情,皇祖母不必担忧这一点。”
“可先前的两任皇帝在皇后活着的时候都没有立过皇贵妃,你开这个先例,不太妥当吧!”
“这只是不成文的规矩,并非大尧律法,立不立皇贵妃,何时立,但凭心意。皇祖母,孙儿知道您是为孙儿着想,但孙儿心意已定,不愿更改,一切后果,孙儿自个儿承担,还请皇祖母成全。”
章彦成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论长辈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妥协,偏在此时,门外的宫人来报,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徐娘娘来了。”
诧异的章彦成回首望去,但见瑾娴轻提裙摆,自殿门口走了进来,盈盈福身,“臣妾拜见太皇太后,拜见皇上。”
章彦成诧异起身,行至她身边,满目疑惑,“瑾娴,你怎的来了?”
自然是太皇太后请她来的,起初她也不明白,为何太皇太后会突然请她过来,待到了场,在殿外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瑾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太皇太后是故意的,把章彦成叫来的同时也请了她,为的就是让她明白眼前的局势。
然而人在跟前,瑾娴不能戳穿,只得借口说是闲来无事,过来给太皇太后请个安,“还真是巧了,皇上您也在这儿。”
真有这么巧吗?章彦成却是不信,他略一思量,已然明白这是太皇太后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