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脸色剧变。
她知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可转念一想,这孩子说不定是看到了什么,这才惊得发起了烧,人人都说是舒云害了周水英。
可现在看来。
谁害谁还不一定呢!
“老头子,你去季家走一趟,若真的是周水英陷害舒云,那这事就不能这么轻易算了,舒云挺好的一个小媳妇,咱不能看着人家蒙受不白之冤,一个女人真的坐了牢,下半辈子就毁了,咱不能做周水英的帮凶!”
村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叮嘱家里人照顾好孩子,之后就连夜去了季家。
*****
夜已深。
季淮南一点睡意都没有,这几天,他心力憔悴,运输队的事情无暇顾及,一睁开眼就往县城跑,托关系找人脉,想要暂时把舒云保释出来。
可她竟然拒绝了!
甚至拒绝和他见面,他托人递进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摆明了是要和他断绝一切联系!
心底隐隐作痛。
额间的青筋突突急跳。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个狠心之人,说不要他就不要,可他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这样不是很好吗?
免得这一世自己还要被她再伤害一次,但……为什么心疼的厉害,她胆子小还怕黑,自己一个人在监狱那种的暗无天日的地方会不会害怕,她要如何熬过每一个没有光的夜晚?
思及此。
季淮南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公安局,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书,她以为军婚是说离就能离的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打过申请。
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月就离婚,组织上一定也不会批准,何况,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和她离婚,尽管上一世被她伤害至深,重来一世,他照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贱。
太贱了!
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末尾处有一处被水泅湿后干了的痕迹,圆圆的一滴,似泪痕。
心突然就颤了一下。
她哭了?
除了存折,她还把结婚时的五百块钱彩礼留了下来,意思不言而喻——既然要离婚就断得干净一点,不带走他一分钱。
可带走了他的心。
烦躁得翻了个身,季淮南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这几天冷淡的态度让她伤心了,自己太混蛋了,就算这一世注定和前世一样,舒云最终会离开,可只要她做一天自己的妻子,自己就应该护着她。
甚至,他心底隐隐升起希望。
万一,这一世舒云不会走了?
想着想着,季淮南迷迷糊糊睡着了,他睡得并不踏实,再次梦到了前世,这一次是他顺利换了心脏出院的时候。
他用特殊手段知道了为自己捐献心脏之人的名字。
出院那天,他特意去墓园献上了一束鲜花,可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和那张小小的照片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狠狠地怔在了原地。
那个名字是——舒云。
照片上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少女明眸皓齿,眼底的笑容无法遮掩,就连嘴角的梨涡都盛满了欢喜,她的头微微偏向旁边,似乎是想要依靠着谁的臂膀。
那张照片……是他们的结婚照!
梦中,心脏突然痉挛成一团,季淮南大口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前世,是舒云救了他!
她把自己的心脏给了他,而她自己,只能永远长眠于黑暗的墓地……永远不见天日,他却因为不完整的记忆而冷淡于她。
她一定很伤心才会离婚。
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季淮南想邦邦给自己两拳,他朝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捶了两拳,感受着心脏的抽搐与跳动,眼底涌上浓浓的后悔。
错得离谱!
他再次强迫自己重新入梦。
这一次,他看到了舒云的一生,原来,她不是跟人私奔也不是狠心离开自己和孩子们,而是被人卖到了深山,卖给了家暴老光棍。
被她信任的好姐妹卖了!
周水英那个恶毒的女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如同一条毒蛇一般虎视眈眈,有她在,舒云的日子怎会顺心。
一瞬间,内心杀意翻腾。
季淮南命令自己耐着性子看下去。
梦中的舒云受尽了折磨与苦楚,无数次逃跑无数次被逮回来,老光棍将她关在柴房日夜折磨,每当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拿出贴身藏着的结婚照,看着照片上的人她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后来。
她被公安解救出来,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做社会最底层的工作,很辛苦,日子过得很艰难,可她一次都没有去找过自己,唯一的一次就是得知他生病住院的时候。
联系了他的助手。
那个时候她已经得了晚期癌症,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将自己的心脏捐献出去,换取他的新生……
梦醒了。
此时此刻,季淮南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舒云,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拿着烟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悲欢离合。
这一世,他和舒云会圆满的吧。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是村长,他将自己的怀疑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等孩子病好了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公安局作证。
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
季淮南看到了希望,第二天一早,他和村长就带着小孙子去了公安局,之后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孩子虽然小但那天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说得有鼻子有眼。
周水英也被叫到了公安局,两方对峙,她直接慌了,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了一步,早知道就应该把这个小崽子一起解决掉。
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现在因为这个小崽子全毁了!
“你胡说!”
周水英恶狠狠地瞪着村长的小孙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怨毒令人心惊:“谁会相信一个小屁孩的话,他的证词不算数!”
公安面无表情。
“你觉得孩子会撒谎吗?还是你觉得公安都是饭桶,这件案子就算结束了,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若是继续纠缠不休,那就治你个妨碍公务罪!”
“啊啊啊!”
周水英尖叫,明显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犹如疯魔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季淮南面前,声泪俱下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