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南甘之如饴。
他拿着水盆去水房打水,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英挺勃发的身姿引得两个值班的小护士心跳加速,痴痴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流露出羡慕。
多好的男人啊。
生病了都不忘照顾媳妇,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
一夜好眠。
舒云是在季淮南怀里醒来的,不大的病床自然挤不下两个人,男人仗着人高腿长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她的后背就贴在男人肌肉贲发的胸膛之上,还有那顶在她臀部的那一道热源……
滚烫炽热。
烫得她整个人都快冒烟了,舒云涨红了一张俏脸,她不想纠结自己是怎么跑到季淮南床上的,此刻,只想远离……那灼人的某处。
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
刚动了一下,身后就响起男人沙哑慵懒的声音:“别动,再动就要出事了。”
舒云:“……”
她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听说早上的男人不能惹,一惹就会出事,于是,她很听话地不敢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直到身后压抑粗重的呼吸渐渐平息才翻身坐起来。
气势汹汹地指控面容隐忍的男人。
“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季淮南很无辜地拧起英挺的眉毛:“我哪里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不睡自己的床,什么时候跑到我床上了,差点把我挤到地上。”
说着,他目露揶揄,长长地哦了一声。
“你不会是想男人了吧?”
“嗯?”
舒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整个人就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气恼得用力往季淮南手臂上拍了几下,又羞又恼:“你才想男人了。”
“我要是想男人你就该哭了。”
季淮南嘴角勾起痞笑:“我心里想着谁你应该知道。”
他直直地盯着舒云,气息微喘:“说说,我想的人是谁?”
这话太直白了。
舒云答不上来,她觉得不知从哪个时刻起,横亘在她和季淮南之间的那一道看不见的心墙已经轰然倒塌了……
“不理你了。”
她佯装生气,穿好鞋子就端着盆去水房洗漱。
洗好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是原主的养父母。
此刻。
一向鼻孔朝天,看不起乡下人的秦母满脸堆笑,讨好地将麦乳精、奶粉等一类在这个年代算得上高级的营养品放下,笑道:“女婿,听说你受了重伤,我和你岳父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等一下。”
秦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淮南皱着眉打断。
“你们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岳父岳母。”
听了这话,秦父一张老脸顿时臊得通红,他自恃清高,不屑于伏低做小,看了秦母一眼,示意她再接再厉。
秦母也挺尴尬。
心里暗恼乡下泥腿子不知好赖,脸上却要做出一副关切状:“我们是舒云的爸妈,你不就是我们的女婿,说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呢……”
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
季淮南靠在床头,面上的表情很淡:“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家姓秦,舒云姓舒,何来的爸妈一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上赶着给人当爹妈。”
上赶着三个字一下就戳中了秦父秦母的肺管子。
如今他们这样的行为可不就是上赶着吗!
可不上赶着也不行,谁让人家跟秦父的顶头上司有交情呢!
秦母只当看不见季淮南的冷淡,继续厚着脸皮寒暄,眼角余光看见舒云进来,高兴得一下子站起来,冲过去亲昵地揽住舒云的肩膀。
语气格外温柔。
“舒云啊,妈也是刚得到淮南住院的消息,你不会怪爸妈来迟了吧?我们也是被俗务缠身,无法分出精神,你是不知道,你爸在单位里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满肚子苦水倒不完。
无非就是秦父工作上的事情,话里话外透露出来想让季淮南帮一把。
“只要淮南肯张这个嘴,王局长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定会提拔你爸,你爸好咱们家才能好,咱们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感情,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一句话的小忙,也不费什么事,你跟淮南好好说说,让他抽空请王局长吃顿饭。”
舒云忍不住翻白眼。
还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她可没忘当初秦父秦母是多么的冷酷无情,看向原主的眼神是多么的厌恶,用不着的时候就像丢垃圾一样扔掉,用得着了就来攀关系。
哪儿来的脸!
索性她就顺着秦母的话往下说。
“说的对,既然是一家人确实不能分得这么清,不如爸妈趁着这个机会立个遗嘱吧,咱们家毕竟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还有樱落呢,提前把财产分一分,省得日后你们二老归了西多生事端。”
一席话堵得秦母差点心梗。
秦父的脸色也是青紫难看。
他心头暗恼,不过是装模作样喊一句女儿,倒惯得她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还敢开口分财产,好大的脸,别说自己还没死呢,就算百年以后,家产跟舒云也没半毛钱关系。
这样想着,他不由轻哼了一声。
“我和你妈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分家产,这算盘珠子打得也太响了点吧。”
舒云同样轻哼了一声。
“喊你们一声爸妈你们就真拿自己当碟子菜了,我男人是万元户,我家里的钱多到花不完,我会稀罕你们家那仨瓜俩枣?
笑话!
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果真让我试出了真心,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却连一毛钱都舍不得给我分,还好意思给我当爸妈,我爸妈早死了!”
说着,她直接将秦母带来的东西拿起来,连同秦家夫妻一块丢出病房。
“赶紧滚!”
秦父自诩体面人,气得差点昏倒。
秦母也气得不轻,怕自己晕过去,赶紧自掐人中,好半天才缓过来,夫妻二人互相掺扶着一边走出医院,一边大骂舒云白眼狼。
“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果然靠不住,以后不许再来找她,她是死是活再也跟咱们没关系,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哼,不就是嫁给个万元户,有什么了不起的!”
秦父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
咬牙切齿地将舒云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遍,丝毫不觉得是自己不仁不义在先,过了一会,他的怒火平息了些,又道:“走,去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