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小小的惩戒吧。”独孤月俏皮的抿嘴一笑,然后抬眸,好奇道:“话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谢宁瞟了眼骷髅鬼,他慢吞吞地爬上岸,趟了一路水渍,然后乖乖地抓起锄头开始埋头苦干。
“他们叫阴兵,是来自黄泉的使者,也叫勾魂使者、地狱清道夫。”
独孤月光听名字就想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岂不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勾散魂,战争、瘟疫造成的大规模死亡,魂魄众多,黑白无常法力低微,根本忙不过来。加之非正常死亡,阴气怨念深重,往往会引起暴动,冥王为镇压这些死灵,就会派出阴兵收魂。”
“如此说来,他们本事非凡了。”
“这得看是什么等级的阴兵。像我拘来的这个骷髅鬼不过是个小喽啰,不足为俱,若是不巧碰到鬼魈可就麻烦了。”
“鬼魈?”
“他们是骷髅鬼中的首领,好比是一军之帅,阴气强盛,以一敌百。”
独孤月感觉道手臂隐隐作痛,不由得她拉开衣袖,如藕的玉臂完美无缺,毫无伤痕,想起上次生死之劫,问道:“那上次咬我的骷髅鬼是鬼魈吗?”
谢宁摇头道:“怎么会,若是鬼魈你登时就一命呜呼了。伤你的骷髅鬼不过是个小卒子,你灵气全无,体内余毒未清,又猛然添了新毒,两股毒气互相撞击,深入脏腑,才会命悬一线。”
“原来如此。”独孤月幽幽地呼了一口气。
“比鬼魈更厉害的是冥王的禁卫队,鬼界尊称为八君主,镇守八方。”
独孤月似懂非懂得嘀咕道:“听名字是个狠角色。”
“那是,地狱八君主在三界闻之色变,只要冥王一声令下,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极为厉害。据说他们是冥王为镇守幽冥界,亲自以自己精血喂食,炼制了的魂魄。练成之时,阴气直冲霄汉,淫雨霏霏,三月不绝,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那冥王可真是厉害。”
“是啊,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若是没这份权威和魄力,怎么统御地狱。三界广为流传着他的一句话:我神力所及之处,皆可上生死簿。可真是最霸气!”
“我猜冥王是孤单寂寞冷,否则没事干嘛造和他相似的鬼怪。”
“四海八荒,六合九州,都是冥王的管辖范围,他哪里管的过来,只能找几个帮手喽。”
“那你见过鬼魈吗?”
谢宁摇摇头:“没有,这种东西还是不见为妙。”
“既然是镇守在冥界的军队,怎么会在人间四处流窜,甚至祸害平民百姓呢?说到底,还是冥王不负责任。”
谢宁手指轻轻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说道:“胆子真大,万一被冥王听到,在生死簿上将你的小命一笔勾销。”
独孤月娇俏一笑,打趣道:“原来冥王是个听墙角的。”
“我听大哥说伤你的骷髅鬼不是地府的阴兵,而是早年被驱逐黄泉的阴兵,他们不归地府。”
独孤月敛住笑容,认真地看着谢宁。
“此事归根溯源,应该和跟鬼玺或者虎符有关。”
“鬼玺,虎符,像是很厉害的法宝。”
“鬼玺是冥界至宝,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凡是有魂灵者,皆畏惧此物。因为鬼玺威力巨大,总有居心叵测的人惦记,一旦被盗,三界大乱。据父亲手抄记载,五十年前,鬼玺险些被盗,虽然贼人诡计并未得逞,但是号令十万阴兵的四道虎符缺失了一块。冥王得知后大为震怒,亲率三千阴兵,直冲九霄。在天河摆阵,阴风煞煞,百鬼啼哭,昼夜颠倒,黑白难辨。和当时的仙尊们斗法三天三夜,直打得天昏地暗,星辰陨落。也不知道最终为何会和解,幸而没酿成天不兼覆,地不载周的惨剧。正因为虎符被盗,这群随虎符流出地府的阴兵被统统罢黜,剔除阴籍,此后阴间不留,魔界不收,天界不容,真真是凄惨万分!
“你说的如同亲历,难不成你活上百年?”
“我不过是小时候瞄到过父亲的手抄笔记,不过被发现后就付之一炬了。”
“可惜可惜,如果不烧,还可以窥破更多秘密。”独孤不无可惜地叹道。
“天机不可泄露,窥破天机,是会造天谴的。”谢宁正色道。
“我倒是想见到一个鬼魈。”独孤月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跟他们打听打听师傅的去向。
“你可别。”谢宁一脸抗拒道,“你还是离他们远点,我可不想和他们打架。”
“你好歹一个仙人,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天有九野,方有四极。只有九重天上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才能与天同寿,日月同辉。父亲告诫我们,如今的仙人早已经不是在九重天时候了,他们没有与天地同寿的岁月,日月同光的荣耀,不过是一群被贬下神台的灵者而已,终会寂灭。”
“修仙问道,不就是求得长生不老,怎么还有寂灭一说呢。”
“世间万物,都有终结,不死哪有生,生生死死,天地循环。各种玄奥,并非我们能轻易参悟的,哎呀,这种费脑的活留到以后再说。小丫头,送你两样好东西。”
谢宁递来两张符篆,指着其中红线的说道:“这是一张千里追踪符,不过我的修为有限,这张追踪符最多只能追踪百里的范围,不过你也没能耐跑那么远。”
他又指了指另一张中间有桃花的黄符解释:“这张是护心符,关键时刻能挡灾,不过也可以用来打打小妖怪。
独孤月将符纸贴在掌心,手里传来一股股奇异的波动,她正反两面细看,上面画着的纹路宛如天书,抖了抖道:“这是不是人们说的鬼画符。”
“有那么丑吗,我认真画的呀。”谢宁拿过来,左右翻看,自我怀疑道。
独孤月噗嗤笑了,将符纸收回,贴身放好,拜谢道:“小女子多谢公子馈赠,今日收益颇多。”
“不用谢,我会在账簿上多记一百两。”
“一百两,你狮子大开口,真是个财迷心窍的家伙,我怎么认识你……”
独孤月正叫苦不迭,耳尖一动,衣摆擦过春草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谢宁发出略带吃惊的语气,独孤月忐忑不安转过身子。
天光下,沐晚凌一身湛蓝色的衣袍纤尘不染,如墨的发梢浸润朝露,清泫独立,华采猗猗。
他施施然近身:“净水仪式就要开始,你们快去吧。”
谢宁一拍脑袋,“哎呀,都忘了,快去,快去。”
“随我去吧,你不认路。”沐晚凌提起佩剑,那剑长约三尺,剑柄白玉镶嵌,银纹里星光浮动,墨绿色流苏垂坠,飘逸灵动。剑身虽未出鞘,但是剑身,剑鞘浑然一体,霜华流动,精光隐隐。
沐晚凌右手一扬,剑影飘忽,左手一挥,三人便御风而上,随即踩在变大数倍的宝剑上。独孤月抓着他的衣袖,头悄悄埋在背后,不发一言。
“你怎么了。”
谢宁哈哈大笑道:“她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