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染在看见连梦晴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的时候,就在凝神戒备。
哪怕她含沙射影、意图诬蔑自己与永安郡王之间不清不楚,都没有和她争辩的意思。
为此,在看见连梦晴朝自己猛冲过来的时候,立即灵巧地往梅树那边一闪。
在闪避的同时,伸手紧紧抓住树杆,以防自己被她撞下湖去。
连梦晴撞过来的时候,是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而云秋染所站的地势又有些后溜,加上下雪地滑。
她没有撞到云秋染,身体则因为惯性,收势不住,噗通一声,跌到湖里去了。
连梦晴跌下去的那一瞬间,云秋染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虽说连梦晴莫明莫妙跑过来找茬,又恶语伤人。
云秋染却没打算和她计较,至少没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在她看来,连梦晴就是个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的傻比,真正应该被指责唾弃的人是沈至安。
他若真有担当,真喜欢连梦晴,真为她着想,就应该先想办法把婚给退了,再去招惹这姑娘。
不然,就是害这姑娘。
在这个以男权为主导的社会,连梦晴一旦委身为妾,以后就是她一生都抹不掉的污点。
云秋染虽然有心拉连梦晴一把,可两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些。
云秋染伸出的手掌还没有碰到连梦睛的指尖,她就跌进了湖里去了。
望京的冬天非常冷,温度一般在零下十度左右,又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人工湖里的水是真真冰冷刺骨。
让云秋染就这么跳下去救连梦晴是不可能的。
她虽不愿和此女计较,却也做不到为了她,在这样的天气,奋不顾身下水救人。
正打算喊人过来帮忙,却发现用不着了。
因为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惊呼传了过来:“晴儿。\\\"
伴随这道惊呼,一道人影如飞一般的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来人正是沈至安,他冲到连梦睛跌下去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云秋染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里赞了一句:不错,这次总算像个男人,并下意识的远离湖边几步。
沈至安跳下去后,约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哗啦一声,就带着连梦晴从水里跃了上来。
上岸的时候,两人的衣衫都湿透了,连梦晴的脸色白中带着几分青意。
她双手扶着肚子,靠在沈至安的怀里,边流泪边凄楚的道:“至安哥哥,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晴儿,你忍忍,我马上带你回去。”
说罢,一手抱扶着她,几步走到云秋染身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恶妇,你敢这样算计晴儿,但凡她有半点不好,回头我就休了你。”
从他的视觉角度,连梦晴掉下去的时候,正好是云秋染伸手在推她。
猝不及防下的云秋染,被他这一掌打得头一歪,白玉般的面颊上迅速浮出五个清晰的手掌印。
云秋染眼一眯,身上温和恬静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身煞气透体而出。
反手就是一掌,以风雷不及迅耳之势,朝沈至安反扇了过去。
沈至安显然没料到云秋染敢打自己,对此毫无防备,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云秋染挥掌的力度比他之前那一掌还要大,沈至安同时被扇得头一歪,下巴撞到连梦晴的脑袋上,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云氏,你敢打我?”缓过神来的沈至安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丝,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云秋染。
“打的就是你这个人渣,沈至安,我一直懒得理你,也不想与你计较,可你的脑子就像被驴踢了一样,既听不懂人话,又自为是。
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你与我无情,我对你也无意。
你们沈家基于承诺和太后的面子,不愿落人口实,不能悔婚,而我则需要借你们家的势,顺利从云家脱身。
对此,我内心对你们沈家是有感激的,也很有自知之明。
嫁进你沈家之后,除了占了个嫡妻的名头,从未干预过你的任何事,没有占过你们沈家的任何便宜,就连膳食的伙食费都是自掏的。
至于你和连梦晴,你们两情相悦,我是衷心祝福,从没有半分掺和的意思。
即便你想将正妻之位送给她,只要时机合适,大家好商好量,我也很乐意成全。
明明我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结果你不知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又或者是患了自恋症。
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像连梦晴这个煞笔一样,把你当宝,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不折手段。
我呸,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像你这眼瞎心盲,拎不清,除了顶着个青年才俊的名头,实则既然无担当,又没有魄力,只会对女人动手的人渣,值得我为你争风吃醋?
我入府一个多月,什么时候正眼瞧过你?给你献过一次殷勤,抛过一次媚眼?干预过你与你的心肝宝贝卿卿我我?你心里没点逼数?
至于推连梦晴推下水,我对你既无半分情感,也没打算和你过一辈子,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和她过不去?
还有,这里是兰馨园的地盘,不是她的沁雅阁,她若不自己跑过来,我怎么算计她?”
活了两辈子,都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的云秋染莫名挨了渣男一巴掌,差点连活撕了沈至安的心都有,一时气场全开,指着沈至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沈至安被她嘴里吐出的一串串刀子般的话以及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给砸懵了的,看着恍若踏了两尊风火轮,全身都在喷火的云秋染,脑子一片空白。
骂完沈至安,云秋染余怒不息,将目光转到脑残煞笔的连梦晴身上:
“还有你,连梦晴,你出身将门,身上本该有将门之女应有的恣意潇洒和骄傲不羁。
可你瞧瞧你的样子,为了一个拎不清的男人,放弃自己的尊严,不顾家族的名声,也不在意自小将你捧在手心里的父母的脸面。
吃莫明其妙的醋,置莫名其妙的气,甚至不惜以自己健康为代价,来算计我,找我的茬,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正妻的位置么?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成全你,你稀罕的男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放心,不用担心定国公不同意,因为不需要沈至安写休书,我会自请下堂。
只盼你们的爱情,能够如你们所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一通猛烈输出后,云秋染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终于纾解了几分,说完也不管沈至安和连梦晴的反应,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