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王公子刚张开嘴,话头就被永安郡王给截断:“怎么,你也和他一样,准备用道听途说的消息,来做为攻击别人的筏子?
还是说,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因某些私人原因和见不得人的龌龊心理,就刻意混淆是非,肆意攻伐抹黑一个姑娘?
说起来我挺想不通的,在场的个个都是身怀功名的才子,一旦过了会试,鱼跃龙门,就会步入官场。
小则管理一县百姓,大则跟随圣人身边,协助圣人,管理天下事。
你们真正应该关注的是治国大计,百姓民生,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将目光汇聚于一个既没有违法,又和你们没有丝毫关系的女子身上。
可你们偏生要把目光聚在她身上,还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口闭口就挥舞规矩和大义的大棒。
然而,真到需要讲规矩的时候,一个个又变成了瞎子聋子。
那沈至安娶妻时同迎贵妾,合规矩吗?
不合吧?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讨伐他?
因为他是国公府的世孙,上面还有个做贵妃的姐姐,你们得罪不起,对不对?
加上你们和他一样,都是男人,认为男人好色也好,宠妾灭妻也罢,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无依无靠的云家女,只因丈夫宠妾灭妻,就要闹着和离,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更大大伤害了你们作为男人的自尊。
为此,你们将矛头对准她,断章取义,无中生有地搜罗各种罪名往她头上扣,大有不把她踩死誓不罢休的意思。
是不是在你们看来,只要大家联起手来,把这个胆敢挑衅男权威严的女子生生逼死,就能彻底消灭女子不安于内宅,不肯接受不公命运的思想?同时又能彰显你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王爷,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王大郎下意识的张口辩驳。
这等指控,他担当不起。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一直跟着姓钱的起哄,难道是想讨伐国公府?讨伐沈治安?”永安郡王盯着他。
“我......\\\"王大郎被他忿得呼吸一滞。
“不敢,还是不愿?”
王大郎无言以对。
“我再问你一句,沈志安在娶妻的当天同迎贵妾,合不合规矩?”
“不合。”王大郎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既然明知不合规矩,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云家女选择和离,错不在沈至安,而是她?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生来比男子弱势,所以无论受什么委屈是应该的?
但凡敢反抗,那就是公然挑衅男人们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应该将她一棒子打死?
你们似乎都忘了,准许和离是太后和圣祖定下的规矩,并写进了大乾朝律。
云家女和离,事先禀明过太后娘娘。
也就是说,云家女与沈世孙的和离是得到了太后的支持的。
如今你们一个两个都纠着此事没完没了,到底是打着维护法度的幌子报私仇,还是对圣祖颁布的这条朝律不满?”
永安郡王看他的目光非常冷,口中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他原本顾忌这些没有操节的家伙乱写乱说,给云秋染招来麻烦,不打算忿人。
如今见他们越扯越不像话,就干脆豁出去,不忍了。
就这些人的德行,忍,只会让他们的得寸进尺。
想他们不信口雌黄,不运用春秋笔法颠倒黑白,唯一有用的,就是采取强硬手段,让他们不敢乱说,乱写。
平素能言善辩的王大公子被永安郡王这番连消带打的话给忿得两眼发黑,一张还算英俊的脸涨得通红,后面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与他感同身受的还有梁家的二郎,永安郡王明面上骂的是王大郎,实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他和梁家人。
他骂梁家人眼瞎耳聋,颠倒黑白,心思龌龊,因姻亲关系,就无视沈至安和其母梁氏的一切不合理行为,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的错都往云秋染身上推。
他不服,也不接受这样的指控。
沈家表兄行事虽有不妥,可这世间哪个女子嫁人后能半点委屈不受?
哪个女子会像云家女那样,受一点委屈,就要闹和离?
至于郡王所说的男人之间的游戏规则,虽然不太好听,可事实就是如此。
自皇朝制度建立起来,就一直是奉行这样的规矩,阴阳有道,男尊女卑。
只有大家各司其位,一个皇朝才能良好运转。
若人人都跟着她学,世间岂不是要乱套?
然而,永安郡王将太后和圣祖都搬出来了,他实在没胆开口与他辩驳。
不然,一顶不敬圣祖和太后的帽子扣下来,梁家承受不起。
与此同时,梁二郎心头莫明升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永安郡王为何如此帮着云家女说话,她与云家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与他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不少看不惯云秋染和离的人。
不过一些内心清正的读书人,却认可永安郡王的话。
沈至安在娶妻的当天同迎贵妾,本身就很不合规矩,不尊重发妻。
云家女气性高,不愿忍受这份屈辱,选择和离,无可厚非,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至于永安郡王帮云秋染说话,也没什么好奇怪。
郡王向来是这脾气,看不顺眼的人也好,事也罢,不管是谁,被他撞上,都能喷到你怀疑人生。
更别提他还一向与沈世孙不对付。
唯一让人诟病的是,云秋染不经过娘家同意,就擅自立下了女户,同时还大骂父母长辈,这些传闻让读书人很难接受。
身体发肤受于父母,孝道大于天,这是所有读书人刚启蒙时,就接受的教育。
云秋染对待云家人的态度,着实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即便家中长辈确实对你不好,面子上的情分总得维持住。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听我为云家女说话,许多人心里已经暗搓搓在设计话本子,准备把我添到里面,给话本子添几笔桃色文字?
我今天把话撂这,谁若敢无中生有,只因我站在云家女的立场说了几句公道,就企图添油加醋,来利用我们制造流言蜚语,被我查出来,我会让你们见识什么叫皇权。”
蒋灏宁忿完王、钱两人后,冷眼旁观,将在场诸人的脸色收下眼底,紧接着又开口威胁。
他本就是纨绔郡王,扯上皇权的大旗来威胁人,半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刚起了些心思的人被他一威胁,一张脸顿时变得分外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