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是怎么说的?”蒋灏宁也不急着解释,而是略带好奇的开口问了一句。
一直盯着他表情细看的萧氏见状悬着的一颗心反倒放下了几分。
瞧儿子这模样,不太像是与那云家女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具体的母亲也不太清楚,秧歌,你把外面听来的消息说给小王爷听听。”姜氏转目看向候在右手边的漂亮丫鬟。
秧歌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长得非常漂亮,棋琴书画皆通,王妃将其细养在身边,是打算给儿子留着做通房的。
只是小儿子一直不开窍,对男女之事完全没有兴趣,她也不敢硬往他身边塞。
秧歌两天前出府办事,听到外面各种将自家小王爷与云家女传得绘声绘色的消息,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她原本是不信这些事的,自家王爷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女人的存在,怎么可能与一个和离女关系不清不楚?
可大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尤其是说到他在百味楼为了云家女,大骂沈世孙与连梦晴,简直是活灵活现。
而后云家女和离出府后连家都不回,依仗的也是郡王的底气,亦是有迹可循。
秧歌终于有些不淡定,回府就将事情告诉了王妃。
蒋灏宁的目光也跟着转到了秧歌身上。
“具体事情是这样,婢子两日前上街……
不过婢子是不信这些的,咱家王爷是什么人,怎会看得上一个无父无母,忤逆不孝的和离女。”秧歌心头一紧,将在外面听到的消息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出于内心对云秋染本能的不喜,在描述的过程中,下意识的就添加了几分自己的主观臆测,将云秋染贬得很低。
“母亲,如果儿记得没错,咱们王府对下人是有规矩的,即没有证据的谣言,不可在主子面前乱传。”蒋灏宁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王爷饶命,婢子是担心外面的谣言传的太凶太离谱,对小王爷和王府的声誉有损。”秧歌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跪到地上,开口求饶。
“宁儿,秧歌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你好,这事如果不是她回来说,我们都不知道外面居然有人敢拿你来写话本子。”王妃萧氏下意识的就想帮秧歌求情。
萧氏的容貌无疑是极其出众的,不然也生不出蒋灏宁这样的绝色儿子。
今年已经三十有七的她,看着就像二十八九的模样,肤光如雪,乌发如云。
娇艳如花的面容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女般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娇憨。
论容貌,这满京的贵妇,能出其左右的几乎找不出来,论心智手段,却只算寻常。
就是一个典型的养在深闺,被父母宠得有几分天真的美貌闺秀。
荣王当年之所以选她为继妃,大概就是看上了她的这份没什么心眼的天真。
只有娶这种没什么心机,让人能一眼看到底的女子为妻,才不容易对他的嫡长子构成威胁。
“母亲,儿知道她是为儿着想,但身为咱们王府丫鬟仆从,谨言慎行最为重要,不然乱传没有得到证实的消息,会影响主人的判断。
父王曾一再告诫,咱们荣王府身为镇国王府,外面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一言一行当格外谨慎。
念在秧歌伺候母亲多年,责罚就免了,但这样的人继续留在身边确实容易坏事,母亲给她找个外庄的管事,将她嫁出去吧。”蒋灏宁淡淡的道。
若仅仅是传是非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敢诽谤污蔑染染,这样的婢女郡王哪里还能留她。
“小王爷……”秧歌豁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因萧王妃几乎不遮掩的心思,秧歌早将自己当成了永安郡王的房里人。
“怎么,你不愿意?”蒋灏宁偏头看着她。
他天生一双多情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不笑,也带着几分笑意和深情。
可此刻被他盯着的秧歌,却像光的身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浑身从骨头缝里冒着凉气。
“奴婢不敢,奴婢谢过小王爷。”秧歌吓得垂下视线,身体发软的倒在地上。
萧氏下意识地想要阻止,秧歌是她特意为儿子准备的,怎能轻易嫁给其他人。
可瞧着儿子那张看不见分毫笑意的俊脸,阻止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来人,将秧歌带下去。”蒋灏宁吩咐。
直到秧歌被人搀扶出去,萧王妃才缓过神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儿子:“宁儿,你,你在责怪母妃吗?”
“母亲,儿不敢,儿之所以僭越处理秧歌,是怕母亲太过心软,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秧歌伺候母亲多年也算尽心尽力,母亲帮她选一个合适些的管事,许配过去,也不算委屈她。”蒋灏宁道。
他这个母亲,对他好是真的好,可是糊涂的时候也是真糊涂。
父王这么些年,都不让她沾王府的管家权,果然很明智。
“宁儿,你,你和云家大姑娘……”萧王妃被儿子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两句,不敢再纠缠秧歌的事,她愣愣的看着儿子,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母亲,关于我和云大姑娘的流言,话本子里面的杜撰完全是子虚乌有。
不过我有与云大姑娘有接触,确是事实。”蒋灏宁道。
“你与她有什么接触?”萧王妃顿时紧张起来。
“三年前,儿子在秀蜀山庄那边建了个别庄,这事母妃也知道。
秀蜀山庄是皇伯娘的,儿子并不知道皇伯娘将其给了原云大姑娘。
直到云大姑娘和离后,住到秀蜀山庄,儿子当时正好在那边小住,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他。
双方是邻居,自然就避免不了接触,打过两回交道后,儿子发现云大姑娘见识非凡,才华横溢,极具经商才能,就决定与她合作挣点零花钱。”
“可,可,咱们家不缺钱啊,难道是你父王削减了你的嚼用开支?”
萧王妃总觉得儿子的话哪里不对头,一时却想不出所有然,下意识的想到是不是丈夫削减了儿子的开销。
“母妃,父王没有削减儿子的嚼用开支,只是儿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总得找点事做,不能一辈子吃喝都靠着府里啊。”
蒋灏宁不敢将锅推到精明的父王身上,信口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不容易打消母亲的怀疑,从她院子出来,正要回自己念云阁的时候,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荣王叫住:
“宁儿,你母亲好骗吧?还好你没有为了讨好姑娘,就把你父王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