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查到证据之前,所有被带回衙门的人都是无罪之身,被府尹大人告诫了几句,就各自散去。
涉及攻伐云秋染的人,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前,不得离京。
“多谢几位公子的慷慨相助。”来到衙门外,云秋染朝殷四航等帮自己说过话的人拱手道谢。
“云大姑娘客气了,我等身为读书人,遇到不平事,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乃我们的本分,当不得姑娘的谢。”几位书生连忙避开。
一向看殷世航不顺眼的钱宿,见状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嘲讽。
复想起云秋染的手段,和自己尚未洗清嫌疑的身份,溜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云秋岚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殷四航,眼前这个一身布衣,斯文俊秀,满身正气的书生,和他以往见过的郎君都不太一样。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惹得殷四航也转目看了过来。
双方视线撞到一起,先是一怔,接着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殷四航已经知道眼前这位耿直泼辣的姑娘是云家的二姑娘,京中关于她的传闻不怎么好。
不过他对她的印象确不错,胆大泼辣,知道护姐,还有机智,与传闻中的一点也不相符。
长得也很漂亮,生机勃勃,就像一株怒放的向日葵。
想着适才盯着自己的那双黝黑明亮的大眼,殷四航脸上莫名染上了一丝红晕。
目光无意间扫到这一幕的云秋染,心头微微一动。
二妹再一个多月就要及笄,因前些年落下的名声,以及身后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导致亲事十分艰难。
这个殷四航人品相貌都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定亲。
待回头查查,若没有婚事在身,身世也清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云秋岚和云秋锦对她如此维护,她身为长姐,自然也应该为她们的幸福多考虑。
云秋锦也就罢了,父亲是官身,三婶人也很不错,她的婚事用不着自己操心。
但是二妹,以她父母那愚昧、又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若一直没有合适的亲事,还不知会将她给许配给什么人。
“你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了,可要回去看看?”正走神间,云侯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走到她身边开口道了一句。
他此言一出,不仅云二爷,云三爷,云秋岚和云秋锦,就连其它还没离开的人,都齐齐转目朝她看了过来。
云秋染正要说话,却见一个太监骑马出现在府衙前。
看到云秋染,太监立即翻身下马,几步来到她身边,客气地开口道:“云大姑娘,太后口谕,召你入宫。”
“有劳天使。”云秋染朝他行了礼,复转目看向云家三位长辈:
“父亲,二叔,三叔,太后有谕,召我入宫,待空了,我就回府看望祖母,父亲和母亲。”
“自家人,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既是太后有召,你赶紧随宫宫去吧。”云三叔摆了摆手。
看着她随天使离去的身影,云侯爷和云二叔不甘的握起拳头,这丫头的翅膀果然是硬了。
钱、王、梁、郑,徐等与她不对付的人也紧紧拧起了眉头。
太后如此看重云大姑娘,现她身上的忤逆罪名又洗去,一旦太后铁了心要为她做主,追究到底,将如何是好?
不行,单让写话本子的人离开望京并不保险,得想个法子,让此人彻底消失才行。
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靠。
回侯府的路上,云三爷看着闷闷不乐的云侯爷和云二爷,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
“大哥,二哥,染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府里的姑娘,她有出息,咱们也跟沾沾光,你们说对不对?”
跟在他们身后的云秋岚和云秋锦连连点头。
就是,一家人,为什么要闹得这么难看,让外人看笑话有意思吗?
云秋染不知这些,她随传旨太临来到慈宁宫门口,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蒋灏宁。
“云大姑娘。”蒋灏宁看到她,停步打了声招呼。
“王爷。”云秋染朝他行了一礼。
她还说呢,太后动作怎的这么快,原来是他的手笔。
真是难为他了,因为自己的事,莫明将他卷进来。
荣王府没有一点动静,多半是他回府将荣王和王妃给安抚住了。
“皇伯娘在等你,进去吧。”蒋灏宁摆了摆手。
云秋染走进慈宁殿,来到太后座前,盈盈拜倒:“染娘叩见太后。”
“快起来,过来让哀家看看。”张太后朝她招手。
云秋染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跪坐在下来。
张太后仔细端详了她几眼,发现气色不错,也没瘦,这才放下心来,并佯装生气的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从你外祖家回来后,就来看过哀家一次,若不是哀家传来,你就要将哀家给忘了?”
要是有事没事,多来慈宁宫走动走动,那些不张眼的家伙,也没胆子有事没事就逮着她找茬。
“冤枉啊,娘娘,染娘刚忙完手头上的一些琐事,正准备来看娘娘。”云秋染连忙叫屈。
“真是个贫嘴的丫头,我听宁儿说,你在忙着试验新作物的事,难为你了。”张太后摇了摇头。
她居于深宫,慈宁宫的太临宫女们,没什么事一般也不出去。
关于以云秋染为蓝本的话本子一事,她昨天才知道。
正要让人去打听清楚,蒋灏宁就来了。
从他口中,张太后倒是将事情的经过,了解得一清二楚。
听完蒋灏宁的话,张太后目光十分复杂。
哪怕蒋灏宁说得再轻描淡写,她依然看得出来,自家这个眼高于顶的侄儿是真动了凡心了。
得知蒋灏宁的心意,张太后的头一个念头是:嗯,宁儿的眼光不错,两人挺般配。
紧接着就是头疼,云丫头样样好,就是顶着一个和离妇的身份,要做宁儿的正妃,不怎么容易。
她再偏爱云丫头,也不能不顾荣王夫妇的意愿,强迫他们接受这个儿媳妇。
“早知你有这份心思,当年我就不该促成她与沈至安的婚事。”张太后看了蒋灏宁半晌,口里才冒出这么 句话。
“闲着没事,瞎琢磨,具体能不能出结果还未可知。”云秋染有些羞赧的一笑。
“不论有没有结果,你有这份心就很好。”张太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改革种子,试种新作物,无论哪一条,只要成功,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云丫头忙着折腾这些,总不会单纯是为了自己庄子的那点田地。
这丫头啊,是个有大情怀的能人。
因为喜欢,心里对那些莫名其妙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更加不喜。
“对了,听说你进京兆尹衙门了,情况怎么样?”念及此处,太后又问。
“没什么事了,家父和两位叔叔亲口证明,话本子里对染娘的一切指控都是无中生有,卢府尹正在追查写话本子的人。”云秋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