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二妹的性子比较直率,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有现在这个名声,二婶和二叔功不可没。
我身为长姐,照顾她们是本分,更别说她还对我如此维护,又如何会害她。”
云秋染有些头疼,和一个多疑的人沟通,挺不容易。
“只有几天就要放榜了,不如等放榜之后再决定?”唐老夫人没有立即接话,沉思了片刻,才道。
“祖母,以殷世航的条件,您觉得等他榜金榜题名之后,咱们家还能竞争过别人吗。
他的事很容易打听,祖母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云秋染道。
若不是时间太急,她也不愿意这么急着来说服他们定亲。
问题是一旦错过了这个殷世航,以云秋岚目前的处境,想找个更好的人选,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也罢,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殷世航来府一趟,让我见见人。”唐老夫人垂目沉思了一会,道。
她没有想过去问二房夫妇的意思。
因为她心里知道,老二和小唐氏实在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唐老夫人身上或许有各种毛病,比如固执偏心,掌控欲强,自利自私等。
但她有一点,即真心实意的希望云家能在她手里蒸蒸日上,期盼儿孙能有出息。
“行,祖母,你将大哥唤来,我人带着他,去给殷四航下帖子。”云秋染想了想,点了点头。
二房的长子云俊康,比云秋染大一岁,现年十八,还未成亲。
由他出面,给殷四航下帖子最合适。
想要结这门亲,除了云家的意见,殷四航的意见也很重要。
先找人把意思透给他,若愿意上门,即表示他起码有这个意愿。
要是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想法,自己这边一头热也无济于事。
云秋染想办事的时候,是非常雷厉风行的。
她从侯府出来,就找到蒋灏宁,让他着人带着云俊康,向殷四航发出邀请。
殷四航接到帖子的时候,微怔了下。
云家这个时候给他下帖子,其意不言而喻。
最近给他下帖子的人家不少,他家世清白简单,一路历程也简单干净,查起来非常容易。
殷四航略略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云大郎的邀请。
云家在下帖子的人家中,条件并不算好。
府里虽有侯爵在身,真正身有实职的却只有三房的云三爷一人。
二房的云二爷既无功名,又无爵位,说白了就是个白身,名声还不怎么好。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家,他是不会考虑的,但是云秋岚留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是个直率、泼辣又不失担当和急智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若能成为妻子,想必不至于打理不好内宅,两人的生活也不会无趣。
他这个年纪还没有订亲,不是想攀什么高枝,而是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姑娘。
他信奉妻贤夫祸少的婚姻原则,妻子定要能与自己心意想通,拎得清又不失善良。
殷母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很认同儿子对婚姻的观念。
加上深信以儿子的才华,他日定能高中,走上仕途,
担心随便定门亲事,影响儿子以后的发展,就准备等儿过了会试再考虑亲事。
殷四航来侯府的时间,就确认在次日,即三月十三。
得了实信,云秋染又回到侯府,来到锦丰堂,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唐老夫人。
在云秋染离开的这两个时辰,唐老夫人也通过其它人了解了番殷四航的来历。
越听,越对这个人感兴趣,以岚娘现在的口碑,能结这门亲的话,确是上上之选。
为此,云秋染再过来的时候,唐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变温和了许多。
云秋染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很快就离开了。
唐老夫人在她离开之后,将二房夫妇叫了过来,把这事告诉了他们。
他们再糊涂,也是岚娘的父母,要结亲的话,不知会他们一声是不行的。
云二爷和小唐氏初听殷四航的身份,本能的有些不愿意。
他们还希望让岚娘嫁入权贵之家呢。
结果被唐老夫人沉着验,臭骂了一顿。
骂完,唐老夫人又把事情掰开,揉碎,细细分析给他们听了一遍。
“既然母亲觉得好,那就结吧。
对了,咱们手头上的钱财也不多,既然大侄女对岚娘的事这么上心,若亲事真定下了,大侄女是不是要帮着岚娘备点嫁妆?”
小唐氏听完,也觉得这门亲很不错,不过,市侩的本能让她很快又把主意打到云秋染身上。
“蓉娘,我警告你,别一天到晚尽想这些有的没的。
殷四航出身普通人家,若这门亲能订下,嫁妆不需要备得太过隆重,差不多不惹人非议就行。
至于染娘怎么添妆,那是她们姊妹间的情分,你别惦记。”唐老夫人面色一沉,警告了儿媳妇一句。
次日一早,云秋染就赶到了宁远侯府,她怕事情出什么变故。
不过还好,二房受了唐老夫人的敲打后,表现还不错。
倒是侯夫人李氏,若是不云秋染全程盯梢,还真要搞什么幺蛾子。
又因母亲不在京城,没法请媒人,殷四航简单与云家交换了个信物,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殷四航做出承诺,可能高中,便会写信于母亲,着媒人,正式上门提亲。
“咱们也没过明路,若是他一朝高中,被其它人抢了亲怎么办?”
原本还对殷四航出身贫寒,有些不乐意的小唐氏,在他离开之后,想到什么,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他此言一出,唐老夫人和云二爷都微微色变。
几个照面下来,他们是对殷四航越来越满意。
这孩子相貌斯文清秀,身形挺拔于青竹,谈吐得体,不卑不亢,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啊。
“不会,他既然做了承诺,就不会再另行变卦,近几天给他下帖子的可不只咱们云家一家,而他除了咱们家,并没有接受其它人的邀请。”云秋染摇了摇头。
侯夫人李氏垂眸不语,低垂的目中却是恨意勃发。
这个孽障,先前不把侯府的人放在眼里,现在又来施恩。
若真让他们把这门亲给结成了,以后二房也倒向这个孽障,这府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么?
“母亲,你不舒服吗?”云秋染突然道。
李氏愕然抬头,目中炙烈的恨意一时还没来得及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