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找了什么人家?为何不说?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
王氏,容本王告诉你,你平常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不待见宜川兄妹,我懒得管。
这兄妹俩常年不着家,也不待见我这个父王,受点教训是应该的。
但在大事上,你若敢坑害他们,即便本王不管,太后和皇兄也不会放过你。
你别忘了,宜川也是皇室血脉。”
廉郡王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目中顿时闪过怀疑。
“王爷说到哪里去了,我,我怎么可能坑害县主。
就是前些日子出门上香的时候,和几位夫人闲谈,无意中说到宜川。
其中有位热心夫人和我说起她在外地有户有爵位、男丁都很有出息的亲戚,年纪什么的都和宜川合适。
因为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口头婚约什么的,想先去探个底再来回信。
因妾身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复,这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爷。”
王氏听得心头猛的一跳,急忙找了一个借口。
这时候她是打死也不敢说想把宜川许给镇北侯的儿子连云虎的事了。
若连家早早回了信,她和镇北侯的夫人刘氏相互通个气,再由刘氏求到皇后面前。
然后由皇后把连家的诉求告诉皇帝,皇帝目前正要安抚镇北侯,自然不会驳连家的面子。
届时圣旨一下,木已成舟,廉郡王即便不高兴,也无力回天。
确切来说,只要皇帝插了手,下了圣旨,王爷根本不会不高兴。
宜川和她兄长在王爷心里的分量有限,他不可能为了两个孩子惹皇帝不痛快。
现在之所以正义言辞地告诫自己,并不是多在意宜川。
而是觉得和林家结亲,有不少利可图。
林家虽无官身,却富可敌国,又是皇商,在太后面前也颇有脸面。
若能和林家结亲,届时林家的聘礼定会轰动京城,能给王府添不少面子。
他身为岳丈,又是王爵,林家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如此一来,面子有了,王爷手上又会多出无数可以挥霍的钱财,可以吸引无数新鲜美人,可谓是两全其美。
这时候她若敢告诉王爷,想把宜川许给连云虎,王爷只怕会撕了她。
不得不说,王氏与廉郡王夫妻多年,对丈夫的性格摸得十分透彻。
正因为了解,王氏才紧张,并在心里埋怨大兄。
大兄这两年不知道是不是膨胀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竟然给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被王氏惦记埋怨的镇北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说起来有些复杂,镇北侯的夫人刘氏目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起因就是寄给丈夫的那封信。
正在边关整顿兵马的镇北侯,收到妻子加急发过来的信件,吓了一跳,以为京里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打开信一看,气得他一脚踹翻了一个拴马桩。
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余怒依然不喜,脸上弥漫的怒气让人看了就想遁。
一条腿废了,现在连走路都要靠拐杖的连云虎,看到满面阴云的父亲,下意识地就想跑,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叫住:“你跑什么?”
连云虎走不脱,只能转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父亲,你怎么了?”
“你这个逆子,若不是你在京里横行霸道,到处给老子惹事,被圣上撸了差事,还不安分,又哪里会惹来如今这场祸事。”镇北侯看见儿子,顿感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什么祸事?”连云虎被瞪得心胆一颤。
“你母亲受人蛊惑,想帮你求娶宜川县主,你敢要吗?”
连云虎听到宜川县主几个字,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云秋染。
宜川和云秋染形影不离,这两人能好成这样,性情多半也差不多。
“不敢。”想到云秋染的凶残,连云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让他娶一个和云秋染一般凶残的女子,他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是不知道这主意谁出的,此人还真是狠辣,妥妥的想害死老子,害死我们连家。”镇北侯哼了一声。
“父亲,谁要害咱们连家?”恰好这个时候,镇北侯的长子连云龙走了进来,闻声张口问了一句。
“你看看这个。”镇北侯将手里的信递给他。
“求娶宜川县主?谁会给母亲出这样的主意?”连云龙眉头一皱。
连云龙现年二十六岁,性情为人最像镇北侯,父亲不在边关的一年多,军营里的事,都是他在主持大局。
比起连云虎,实在让人省心太多。
镇北侯连勇对这个长子非常看重。
“谁知道,老子要是查出来了,非得活劈了他不可,你去把越丰找过来,我写封信,让他亲自送回京都,交给夫人。”镇北侯气冲斗牛。
“父亲,母亲和妹妹在京城也不太容易,你别……”连云龙看着父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的面孔,忍不住劝了一句。
“你别管,你母亲越来越糊涂,再不好好管管,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祸事。
还有你妹妹,真的是被咱们给宠坏了。”只是话没有说完,就被镇北侯打断。
女儿在霓裳羽衣被云秋染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一顿,朱嬷嬷很快将她骂人的话一字不动的抄录下来,转给了他。
镇北侯刚收到信的时候非常生气,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却慢慢开始反省。
为了个糟心的女儿,不惜代价去和云秋染死磕到底值不值得。
云秋染看似只有一个人,实际其身后的势力庞大得令人心惊。
荣王府,定国公府都站在她的身后,还有太后,以及富可敌国的外祖林家。
真铁了心和他死磕,连家灰飞烟灭并非不可能,云秋染那番话并不完全是大话。
好家伙,还没有等他理清头绪,居然有人怂恿妻子,让连家出面,向皇后、皇帝代虎儿求娶宜川县主。
这是妥妥的把他、把连家往死里打坑啊。
虎儿出京后,与云秋染和郡主产生了那么多的龌龊,导致一条腿都被废了。
结果现在一转身,他这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就要为已经废了的儿子去求娶县主。
加上西境插手了南沙县的事,调查结果没准已经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届时两件事凑在一起,他这个镇北侯只怕就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