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胡知府的府邸。
胡忽从隐月祠回来之后,就去找胡知府,没做任何迂回,直接开门见山:“祖父,过几日我准备随云家大姑娘一起去京城,到她庄子里做客。”
“什么?”胡知府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这个身体不好,除了自家人,平常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的孙子,只见了云家大姑娘一面,就要去人家庄子里做客?
“祖父,过几日我准备随云家大姑娘一起去京城,到她庄子里做客。”胡忽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忽儿,你,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庄子里做客?
你的身体……”
胡知府这才确认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他看着孙子的目光却更复杂了几分。
他这个孙子多慧近妖不假,身体却不是一般的差。
不仅双腿不利于行,还先天不足,经不得半点风霜。
脆弱得外面风吹大了一点,似乎就能将他吹散。
三年前下雪,他突然想去看看雪中梅花,结果看完梅花,回到家就感染了风寒。
足足病了两个多月,差点就送掉了小命。
自那次开始,胡知府一家人就像守眼珠子一般守着他,绝不敢让他冒半点风险。
前几天他说要约云家大姑娘在隐月祠堂见面,胡知府思考了许久,才勉强同意。
这些年不知看过多少名医,结果无一例外,都说他难活过十八岁。
胡知府对于自家这个孙子,除了疼爱信任之外,还有着说不出的怜惜。
每每想到如此出众的孙儿,连十八岁都活不过,他心里就像被刀绞一般。
“我与云家大姑娘一见如故,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前世的亲人一般。
云大姑娘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医就在她的庄子里,邀请我去他的庄子里小住一段时间,同时让神医帮我诊诊脉。”胡忽道。
“江湖上那位传说的怪医就在她的庄子里?那你去。
祖父帮你准备一辆特制的马车,再去和云大姑娘打个招呼,让她前往京城的路尽量慢一些。”
胡知府听说怪医就在云秋染的庄子里,立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怪医葛之遗这个名号他也是听过的,这些年没少打听他的下落。
只是此人脾气怪异,行踪不定,胡知府想尽办法也没有打探到他的下落。
他不在意孙子为何对云家大姑娘这般亲近,只要有机会治好孙子的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不管是出于对孙儿的感情,还是家族利益,他都希望孙儿能够长命百岁。
幸好听了孙儿的建议,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林家这边。
若非有这个善缘在,孙子不会生出见云大姑娘的心事。
云大姑娘大概也不会邀请孙子去她的庄子里做客。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这一刻的胡知府如是想着。
就这样,九月初八,云秋染带着胡忽,启程前往京城。
胡忽的身体虚弱无比,骑马是不可能的。
云秋染打心底怜惜这个孩子,自然是不愿让他受半点苦。
她让林家提供了一辆非常舒适又防震的大马车。
她,宜川和胡忽一起坐车,其他人骑马,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京城。
原本骑快马三天可到的路程,云秋染一行足足走了十二天。
九月二十,马车终于走到离秀蜀山庄只有几里的那条必经山路的入口。
已经得到云秋染归来时间的蒋灏宁满心殷切的站在山口等候。
“染染。”待马车行至离他只有十数米距离的时候,蒋灏宁忍不住张口唤了一句。
“郡王。”云秋染掀开车帘,从马车内跳了起来,宜川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两女一下来,偌大的马车内就只剩胡忽一人。
“染染,他是?”蒋灏宁陡然看到端坐在马车中间,仿若冰雪雕成的少年时,脸上充满喜悦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云秋染起程的时候,给他写了信,说了大概的归期。
这两日,他每天都会来山口等。
可他没想到,染染这次回来,会带回这样一个冰雕般的美少年。
在此之前,蒋灏宁并不认为这世间有什么男儿可以跟自己拼美貌。
可是在看到这个冰雕般少年的那一刻起,他突然变得没有那么自信。
马车里的少年比他要小上几岁,他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易碎美,一双眼睛尤其干净。
让看到他的人,下意识的就想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
心善的染染面对这样的人,应该没有抵抗力吧?
她当年头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的情况和眼前的少年差不多。
“他叫胡忽,是我在江南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身体不太好,我邀请他来庄子里小住一段时间。
胡忽,他姓蒋,皇室中人,封号永安郡王。”云秋染分别为两人介绍。
“胡忽见过王爷,我身体不太好,不便起身行大礼,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胡忽微微一笑,抱拳朝他拱了拱手。
蒋灏宁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蒋灏宁。
蒋灏宁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是,好看,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不仅相貌找不出半点瑕疵,一双眼睛也干净纯粹。
这样出众好看的少年郎,是姐姐心仪的人吗?
嗯,瞧其风姿倒也勉强配得上姐姐。
不过他看自己那是什么眼神,呦呵,吃味了?
此念一出,外表像冰雪,实际腹黑的美少年,目中浮出一抹玩味。
“无妨,既是染染的朋友,那便是本王的朋友,欢迎你来到秀蜀山庄。”
蒋灏宁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浮出一抹微笑,不疾不缓的开口道。
“谢谢。”胡忽展颜。
心里则在想,嗯,这位郡王不仅长得貌美,心智口才也一样不差。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交锋了一个回合,各自收回视线。
“回庄吧,山路崎岖,速度慢些,别颠着胡忽。”接下来这一小段距离,云秋染没有再上马车,只张口叮嘱了赶车的人。
蒋灏宁见状,刚压下去的酸意又冒了出来,染染对这个胡忽真上心啊。
“染染,你有没有察觉我家小皇叔的情绪不对。”与云秋染合骑一匹马的宜川凑上来和她咬耳朵。
“什么不对?”云秋染一脸的不解。
“他在吃醋啊,你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