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在介绍暗娼楼子和青楼的时候,语气和神色并未因云秋染是女子而有任何变化,惹得蒋灏宁默默注视了他片刻。
云野被看得脖子莫名有些凉,忍不住回视了他一眼,不过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说了下去。
云秋染对此倒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她现在的身份是钦差。
云野若因为她是女子,介绍这些大和谐服务的场所,就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她不喜。
郡王见状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并低头专心看自己的脚尖。
“走吧,咱们去西市看看。”云秋然率先抬步,朝西市走了过去。
云野紧跟着他们,带着四人在三条街都转了一圈,碰到有代表性的市集和店铺,就会详细为云秋染介绍了一番。
“这个点街道上人也不多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将军不是说晚上有夜市吗,我们晚上再出来转。
将军若是忙就不用过来了,我们自己转就行。”转完西市,云秋染没有再瞎转悠,准备找个客栈休息。
急赶了六天路,刚到那会儿,精神有些亢奋,尚不感觉疲累。
吃了个午饭,又转了老半天,疲惫感就有些掩不住了。
“不忙,县主想住哪个客栈?我送你们过去,晚上再来找你们。”云野道。
三千兵马就驻扎在太子曾经入住的行辕,离县城不过十里左右的距离,骑快马一刻多钟就能到。
“冬竹,你对本地西市有何看法?”回到客栈,梳洗了一番,躺到榻上的时候,云秋染开口问了冬竹一句。
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为了安全,云秋染与蒋灏宁四人只开了两间房。
冬竹和云秋染一间,墨砚和蒋灏宁一间。
冬竹是杀手出身,观察力和警觉性并不逊色专业的细作,云秋染想听听她的意见。
“说书的茶馆和西胡同街的食街有几个人不像寻常百姓,但那些人到底是云将军的人,还是敌人的人,我分辨不出来。
其它地方,尚需待人流量最旺的时间再做观察。”冬竹答道。
“云将军呢,你对他有什么看法?”云秋染又问。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管是正面交锋,还是暗中动手,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提到云将军的时候,冬竹目中闪过凝重。
“这么厉害?”云秋染还是头一回从冬竹口中听到她对某个人这样评价。
“不错,以前负责教我们易容的老师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最强的易容就是不容易,却能毫无痕迹的改变自己的气场和形象,真正做到一人千面。
云将军就是这样的人,他不需改变容貌,只要换身衣服,换一下眉形,他站在咱们面前,咱们可能都认不出来他。
揭面魔跟她比起来都不在一个层次上,揭面膜以前之所以难被人察觉,是因为能忍,隐蔽好。”冬竹道。
“确实如此,他之前明明就站在咱们身边,一旦不说话的时候,咱情不自禁的就会忘记他。
可他若想展示存在感,任谁都忽略不了他。
这等人物在荣王身边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荣王却将他放到了南沙,看样子这里的水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深。”云秋染点了点头。
冬竹听得这话,以为姑娘多半会愁的睡不着,哪知她说完这句话不久,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冬竹……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并未点灯,冬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发呆。
“我睡多久了冬竹,你没有休息吗?”云秋染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
“姑娘睡了两个时辰,我刚醒一会,云将军来了,在楼下等姑娘。”冬竹答道。
“我先洗把脸,换身合适去夜市的衣服就下去,对了,郡王醒了吗?”云秋染快速穿好衣服,一边往洗漱室走,一边道。
他们找的这个客栈是县城最好的客栈,住的又是套房,一个房间有两个床,还带着专用的洗漱室。
“醒了,正在楼下和云将军说话呢。”
云秋染洗完脸下来,看到蒋灏宁,墨砚正与云野坐在一起闲侃。
“抱歉,我起晚了。”她走过去道了声歉。
“无妨,外面的夜市刚开始。”云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他换了一套普通衣衫,明明算得英挺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却显得十分平凡,看起来和这个县城里的人没有任何不同。
有了冬竹的话打底,加上云秋染本身对云野的好奇。
和云野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瞬。
即便如此,从客栈出来,没一会儿云秋染几乎就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来到西市的小食街,大家走到一处馄饨摊,闻着香气扑鼻的小馄饨,正打算过去吃点馄饨的时候,前方突然起了一阵喧闹。
“有贼啊,抓贼呀,大家快帮忙拦住他。”随着这道声音,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云秋染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没有贸然拦贼的想法,而是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让。
冬竹、蒋灏宁显然也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主动将通道让了出来。
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墨砚,倒有几分蠢蠢欲动,却被冬竹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了回来。
诡异的是,这名小偷前面的路明明无人阻拦,他路过云秋染等人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接着站立不稳,人直顶顶的扑向云秋染。
冬竹眼一眯,下意识的就要一脚踢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花,一道身影挡在云秋染面前,不动声色的扶住那个撞过来的小偷。
这个人正是路上差点被云秋染几人给遗忘的云野。
“小兄弟走路小心些,撞到人不好。”云野一脸温和地对那个撞到自己身上的小偷道。
“喂,刚刚不是你们在喊抓小偷吗?现在人已经被我们逮住了,赶紧过来把他带走吧。”
云秋染看了眼被云野抓在手中动弹不得的小偷,扬声对明明已经追了过来,却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不肯上前的两个中年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