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彻底把许槐安给问懵了。
这句话和上一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加了个时间,就让人感觉不是那么个滋味了。
拿三个月前冲的茶招待人,这是不待见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春试榜首吗?
于是他便试探性地答道,“许是……不能喝了的。”
“所以我才用新茶叶招待的你。”
杨诗礼这么一说,许槐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茶叶是新的。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让自己以为茶叶是旧的呢?
杨诗礼提着手里的水壶,看着已经溢满的茶盅,迟迟不动,似乎有些无从下手。
许槐安想道,难道是杨中丞身份尊贵,从来没有自己泡过茶,才不懂的吗?
他微微低头示礼,接过茶盅,往外倒出一些茶水,只留了一半原来的水,朝杨诗礼作了个请的手势,
“中丞大人,我将茶盅中满出的茶水倒出一部分,现在您就可以继续倒了。”
杨诗礼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上等的龙井茶,取品相极佳的叶尖,晒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茶香虽醇厚,但旧了也喝不得了,
而我这手里换的第二壶水是辰间太阳没升起来前,宫女们收集而来的清新竹露,
茶盅太满了,就倒不了新水,刚刚你将满出的茶水倒出,我这竹露就可以加进去了。”
说着,他已经将沏好的茶水倒进了对面许槐安的茶杯里,
“朝廷就好比一个大茶盅,再上好的茶叶,泡久了,也不能再喝了,要适时更换新茶叶,倒出旧水,注入新水,这茶才能更加地醇厚怡人。
昨日春试,你对时政一番新锐的见解让陛下和吾等刮目相看,
许魁首便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新水,但是在旧水倒出来之前,还要请许魁首受屈在水壶里先待上一段时间,不知许魁首可愿?”
原来是这个意思,许槐安明白了,他恭恭敬敬地低头拱手行礼,
“原本不敢奢求能中榜首,能得陛下和众位大人青眼,乃小生之大幸,小生自是愿的。”
杨诗礼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正好播州知州有一个空缺,你暂且先补上,历练一段时日,待时机成熟,本官自会召你回朝,另外,再派一个前辈与你一同前往,最快明日即可出发上任。”
“谢中丞大人,小生斗胆,敢问是哪位前辈会随小生一同前往播州呢?”
杨诗礼淡淡一笑,拨弄着手里的茶具,“到了明日,你自会见到了。”
“那小生就先行告退了。”许槐安起身行礼,准备要离开。
杨诗礼点了点头,“去吧,希望你能做出一番政绩。”
许槐安走到出亭外后,一名小厮叫住了他,“许公子!许公子!”
许槐安顺着声源扭头看去,一名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窄衣窄袖的小厮腋下夹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朝着他的方向小跑着走来。
来到近前时,他才刹住脚步,朝许槐安行了个礼,对方正纳闷呢,然后阿志就将手里的木盒双手递了上去。
“这是我家中丞大人送你的迎新礼。”
许槐安有些惊诧,没想到杨中丞竟会对自己如此上心,他连忙躬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木盒,
“替我向杨中丞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