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际微微露出一抹煦微亮色,挟带着透白清澈的云雾缭绕宫墙院落之间。
高低错乱,如仙女的缥缈玉带,掠过斗拱上方的飞檐金蟾,拨动银铃磬钟,漾出悦耳动听的清色音弦。
侧躺在龙榻上的墨邺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整夜都与杨诗礼的手十指交握,紧紧相牵。
他微微勾起唇角,每日醒来见到的都是心心念念之人,这让他心情不错。
他那双深沉的黑眸曾经描摹过杨诗礼的相貌无数遍,早已深刻入心髓。
却也还是觉得远远不够,想跟他融为一体,时时刻刻永不分开。
杨诗礼感觉被一道露骨贪婪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像是被极有耐心的野兽盯上的猎物一样。
他微微睁开双眼,见是墨邺在盯着自己,便放下心来,卸了全部的戒备,温柔似水的眼神里流露出仅限给墨邺一人的柔情蜜意。
“陛下怎醒的这般早。”
他凑上前,在墨邺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柔软的薄唇带着温凉的触感,极尽温柔地印下,像是奖励一般。
然后与墨邺拉开了距离,摸了摸他的脑袋。
杨诗礼坐将起来,刚准备穿衣,下一刻,就被墨邺从后方整个环住,然后在他肩侧回以一个深深的吻痕,又在他耳尖轻咬了一口。
“太傅又要去哪?”
杨诗礼低笑,捧住墨邺的脸颊,闭上眼睛,与他额头相抵,像哄小孩一般转了转,
“为师的邺儿何时变得如此黏人了,嗯?”
听到杨诗礼给自己的标明了属性后,墨邺的心脏激动的狂乱,似要破膛而出,整个跳到杨诗礼身上一样。
“太傅……”
“嗯?”杨诗礼难得见墨邺如此严肃,认真倾听了起来。
“若朕把心挖给您,您要吗?”
他说的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让杨诗礼有些心惊,但他不能乱,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墨邺的心性与寻常人不同,不过他也很快给出了答复,“我要。”
说着,他又贴上前,捂着墨邺的胸口,“但既然给了为师,为师就有权力决定它该放置于何处……”
杨诗礼顿了顿,随后加重了语气,似在强调,
“为师要它安然无恙地继续生长在你身上,可以吗?”
“可是……他们都说,朕的心剖开都是黑色的。再长下去,朕怕它完全变了质,就不再是以前太傅喜欢的样子了,所以,还不如趁它变质之前,就送给太傅。”
墨邺低着头,看起来十分难过。
杨诗礼见到墨邺这样,格外心疼,这是他宠上了心尖的徒弟,岂容得别人一句闲言碎语就中伤至此。
杨诗礼将墨邺抱进怀中轻哄,“陛下莫要听信那些流言蜚语,无论陛下是什么样子,微臣都会永远追随陛下,伴您左右。”
杨诗礼双手捧起墨邺的脸颊,凑上前温柔地替墨邺吻去脸上的泪珠,
“邺儿,你很好,以后不要再多想了。”
墨邺乖巧地点点头,替杨诗礼揉按起了太阳穴,
“太傅日夜操劳,替朕分忧,定是很累了吧!”
“是臣应该做的。”杨诗礼抬手握住墨邺的手腕,
“这等小事,让宫人来就好了,岂敢让陛下亲自动手。”
墨邺一脸委屈,“太傅,是嫌弃朕做的不够好吗?”
“臣惶恐,断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怕陛下会累。”
“朕不累!”
墨邺兴奋自荐,杨诗礼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他既然喜欢,就任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