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礼在家听到附近酒楼失火的消息,刚赶到现场就看见昏倒在地上的李画白和一众焦急在搬开堵在门口的障碍物的羽林卫。
杨诗礼上前向其中一人询问,“里面还有人吗?”
那名羽林卫焦急说道,“宋统领还在里面!”
勉强清出一条通道后,杨诗礼正准备要进去,却被横空而出的一只手拽了回来,紧接着是熟悉而又粗犷的声音,
“你不是抱恙在身吗?逞什么能!”
说罢,不等杨诗礼反应,安伯贤就举起一桶水从自己头顶浇透,然后只身冲进火海中。
倒塌的杂物越来越多,周围的空气也愈发滚烫。
不知道为什么,宋青鱼又想起了那天,李画白站在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大堂中间,弱小的身躯拿着那把带血的佩剑,将剑刃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场景。
他不敢想那天他要是去晚一步会怎样。
好在今天自己也及时赶到了,将他救了出去,如此一来他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许是临近死亡,他脑子也愈多记忆涌现出来,但最多的,还是和李画白相处的那段时光。
火焰噼里啪啦的声响愈发明显,他闭目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死鱼现在变成宋烤鱼了……”
安伯贤把人从火海中拖拽出来时,崔哲的车轿也刚好到了。
他刚下轿,目光就落在了地上昏倒的李画白身上,随后是满身狼藉的宋青鱼和安伯贤。
蹲在李画白身侧的杨诗礼朝崔哲微微点头示礼。
崔哲也淡淡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他走上前,查看了一番李画白的情况,杨诗礼说道,“只是昏迷了而已,暂无大碍。”
他转头看向安伯贤扶着平放到地上的宋青鱼,微微蹙眉,
“只是宋统领的情况有些严重,老夫有一位医者朋友就在城中,便将他们二位送到他的医馆中救治吧,我看安将军也受了些皮外伤,便一同前去吧。”
安伯贤把杨诗礼拉拽到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问道,
“这老狐狸的话能信吗?不会是想趁他俩病要他俩命吧!”
杨诗礼多少有点不想和安伯贤解释,“你当他和你一样傻吗?他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三位朝堂要员去找他朋友治疗,断然就不会让你们有事,否则他也难辞其咎。”
安伯贤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随后他又一副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杨诗礼,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果然文臣做久了,连你也浑身都是心眼子了,不仅自己有心眼子,还能看出来别人的心眼子!”
杨诗礼摇了摇头,提步走上前回应了崔哲,朝他拱手行礼,
“那便有劳崔尚书了。”
杨诗礼暗中调查过,此前北虞皇帝慕景弘前来求医,当时揭榜前来的那位石神医就跟崔尚书关系匪浅。
而崔哲本身就有点医术底子在身上,想来应该也是受了他那位医者朋友的指教。
而且他当初费心将小郡王从掖幽庭保出来,自然就不会轻易舍弃这颗棋子。
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依据,杨诗礼才会更为放心将人交给他。
不过他自然也要一同前往。
羽林卫正在帮忙将李画白和宋青鱼抬上轿子。
安伯贤一边走向杨诗礼,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灰烬,大大咧咧说道,
“他俩去治就好了,我就是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在战场上再重的伤都没怎么看过大夫。”
杨诗礼却捏着他的胳膊,暗自用力,明显加重了语气,
“你也受了伤,当然得去,我陪你去。”
安伯贤搓了搓手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纳闷地挠了挠脑袋,
这杨诗礼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自己?怪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