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还是打住了差点要说出口的话。
说她藏私也好，药典一事太过隐秘。就算柳青衣真的一心只扑在医术上面，半点不好奇她是如何得到此书。
顾长清也做不到与一个刚认识没有两天的人分享这样神奇的药学典籍。
顾长清对与药典有关的事只字不提，如此一来能说的东西其实有限。但柳青衣完全不这么觉得。
他看顾长清的眼神，已经由最开始的好奇，到震惊，再到佩服，最后不管顾长清还说出什么话，柳青衣都能平静接受了。
要说心里一点也不好奇，那是假的。一个龙鳞国皇城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官家小姐，是如何学得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但柳青衣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顾长清从一开始就做出一副不愿意让外人知晓自己懂得医术的态度，在他这里，已经退了一步了。
单单是顾长清不对他隐瞒自己懂得医术这件事，他柳青衣就绝对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
如何还会再刨根问底。
“太好了，长清。我之前真没想到你的医术竟如此高超。咱们二人日后再潜心钻研，说不定日后我们真的可以做到，让医师独立于炼丹师之外，真正走出独属于医道的一番天地来。”
顾长清没想到柳青衣竟有如此之志，闻言倒是有几分诧异。
柳青衣对长清提出邀请，道：“长清，我现在居于柳家，非是在龙鳞国，而是在海河都右域，那里也是柳家本家所在。”
“我在那里有自己的医师馆，是族中为我建的专门研究医术的地方，长清若感兴趣，等这次春猎结束之后，可愿意与我一同回去？”
担心自己的邀请稍显唐突，柳青衣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烧，拐姑娘回家什么的……
柳青衣略微低着头，补充道：“我们可以一起潜心研究医术……”
顾长清哑然，“专门的医师馆、研究医术？”
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柳青衣所学，不像自己前世那样一心只鼓动灵药。有医师馆什么的也很正常。
而且柳家的那些医师应该也是跟着柳青衣的。
顾长清摇摇头，犹豫着拒绝：“待春猎结束之后，我打算参加天一学院的入学考试。”
听到顾长清这样说，柳青衣说不上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有些淡淡的失落。
问道：“你要考天一学院吗？”
柳青衣略微有些惆怅，“天一学院，并不设有专门的医师课程。听说前些年太一学院倒是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可后来不知怎么着，又不了了之了。”
顾长清道：“以你现在的医术，整个荣安界也没有多少人在你之上了吧？对了，你……”
顾长清收住了想要问柳青衣师承何人的话，她本意只是想到了便好奇的问一句，但念及自己本身就有不能说的秘密，柳青衣不问，自己更不能嘴欠的提及这些事。
柳青衣淡笑，似是猜到了长清想要问什么，主动道：“其实我自幼长在龙鳞国牧州，是跟着凡人界的一位老大夫学习的医术。后来到了柳家，又接触到那些医师。再后来，便是我自己寻得医书古籍，再自己一个人多加钻研罢了。”
原来柳青衣能有如此医术，竟都是自己一个人钻研出来的。
怪不得柳青衣的医术明显比柳家那群老医师高出太多。
柳青衣又道：“我在柳家的藏书阁里曾见到过一本记录上古年间医道的史籍，上面说在上古年间，医道也是独特的一门技艺，在许多地方并不比炼丹师差。”
“修士修炼，同样也离不开医师。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可以助人修炼，提升境界，也可以修补伤势。但其实医师可以做到的事情比这些更多。”
柳青衣笑的有一丝丝害羞，“不过这些都只是那本书上所言，我看到之后很是兴奋，为此还翻阅了很多其他史籍。”
“却都没有再看到同样的记载。”
柳青衣出身柳家，能够接触到的书籍已经是整个荣安界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了。
柳青衣道：“又或许只是那本书上胡乱写的，若真如此，又为什么没有写医师为何能比炼药师还要厉害，为什么没有记载，医道一途的独特技艺传承，又是什么。”
“荒唐一言，却被我当了真。从此我竟多出一分隐秘的想法——说不定这句话是真的呢。医师究竟能不能走出独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我……”
柳青衣嗓音微哑，“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
顾长清看向柳青衣的眼神就变了。这个在医术上有着很低起点、却有着极高造诣的人，竟是有如此之志吗？
就连她前世对医道最为热疹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这么多。
柳青衣淡笑道，“这样的想法我还从未和别人提起，今日说出，长清不要……”
“能。”
“笑话我才好。”
柳青衣笑容不变，“我就知道……”
楞了一下，似乎反应到什么，满脸震惊的看向顾长清。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能啊。”长清收起脸上的笑意，怕柳青衣只当自己是哄他玩的。
认真道：“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能做到这些事。”
“你竟然……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你这么厉害。”
柳青衣怔楞道：“可这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柳青衣说他看到的那本古籍上提到的，上古年间医师的本事甚至在炼丹师之上的话，他后来只当那是胡乱写的。
长清却知道那很可能是真的。
虽然在其他典籍上再没有此种记载，按理来说那句话就是假的。
可典籍上一样没有剑修的存在呀。她还不是一样在修炼着超天阶剑修功法掌剑诀？
上古大战打成那个样子，事后诸天万界又都各自乱了那么多年。
中州结束混乱的时间已经算是早的了，可在帝国建立之前，却也一样乱了几万年。
几万年的沧海桑田，等到帝国第一代天君一统中州之后，才开始正式整理、甄别这几万年间流传下来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