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魔域,是为了救顾霁风,也是为了向昔日的故人们、她未能护住的一方百姓赎罪。
所以才会在明明还有的选择的情况下,拒绝了家主为自己争取的其他的痛快死法,以那样决然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只是后来,她知道了,却也晚了。就像她无法阻止云水城被外界入侵一样,她也无法再从魔域中出去了。
而所谓的受天道庇护,受百姓供奉,得到的这些功德之力和信仰之力,便足以和玉佩一起,护她在魔域中残喘数年而不死。
如今眼前之人大叫自己身负功德之力,让顾长清有一瞬间愣神的同时,也无法做到半点不信。
不管这所谓的功德之力是不是他为了活下去而瞎编的,但杀死身负功德之力的人,确确实实会有些麻烦。
而且,这人出现的地点和时机,顾长清虽然一直觉得这个人的为人做事都有几分邪性,但也未必就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再说自己现如今不也对这些事的真正的来龙去脉拿捏不准吗?否则也不会急于得到他的记忆。
顾长清神色莫名,停下手中动作,道:“我也急着去找宝物,给你半盏茶的功夫,将这一切都说清楚。”
见徐阵安呆愣的看着她不说话,顾长清皱眉道:“快点,我没有耐心。”
“你得发誓不杀我。”徐阵安满眼戒备的看向顾长清。
顾长清笑道:“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徐阵安依旧不说话,顾长清又魂咪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快点让我相信你身上真的有功德之力。否则……我相信就算我真的杀了你,也未必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就算是这个人身上真的有功德之力,也不至于能彻底镇住顾长清,让顾长清不敢动他分毫。
“嗯……让你生不如死如何?将你的灵魂碾碎,再重新聚拢起来,再碾碎,在重塑……我想想有什么秘术可以做到啊。”
“削骨魂诀,还有魂密抄,好像都可以做到。”
魂密抄是魔族传承千年的炼魂秘术,顾长清对它的了解,只限于上面少数几个既实用又相对独立的小法决。
但徐阵安听到这个名字后,却神色大变。
磕磕巴巴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的识海里为什么会有那么逆天的灵器,为什么这人听到功德之力后半点不惊讶,好像对这种鲜为人知的力量了如指掌,为什么这人明明只有灵王境的修为,却拥有媲美于圣阶的神识?为什么这个人也知道这里有宝物?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个人……不对,是这个人的神识对自己的杀气,半点不作假,就连魔族的不传秘术密魂抄都能掌控。
这个人……她还是正道修士吗?为什么一口一个要吞噬自己的神识,一口一个炼魂秘术。脸上的表情,比师祖走火入魔之时还要可怕……
顾长清没有回答徐阵安的话,她也不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阴郁。
徐阵安看了顾长清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可是圣王境的修士,怎么能被这个灵王境的小娃娃吓到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力量被剥夺了的原因。
徐阵安轻咳一声,端起圣王修士的架子,道:“之前那个天阶灵阵,相必你也看到了。你可知,它存在的意义是为何?”
顾长清听到这话,眉头皱起,那个半天阶灵阵就是她破的。这人有病吧,还说这没有用的。
顾长清神识微动,毫不客气就发起一击攻击,狠狠打在徐泽安近乎透明的神识之上。
细密的神识之网将徐泽安整个人包裹起来,刀锋般的神识之线勒紧徐泽安的神识,不断向内收缩着。
“别别别,我说,我说。”生命被一瞬间禁锢住,徐泽安再次慌了神,大叫道:“我说,我说!饶了我。”
“饶了我……求求你……”
省时间也不差在这一会儿,若不把这人打服了,回头再和她卖关子,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顾长清放出的神识攻击继续向内压缩着徐泽安的神识,细密的神识之锋刺进徐泽安的神识之间,其他的部分则疯狂朝网眼之外挤压着。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徐泽安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之时,顾长清收起了自己的神识攻击。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顾长清冷冷道:“再有下一次,我必杀你。”
罗刹般的神情,还有刚刚濒临死亡的感受,让徐泽安半点不怀疑顾长清此言的真实性。
就连自己当初肉身被毁之时,都从未如此害怕过。一瞬间,徐泽安完全收起了自己曾经身为圣王境修士的“优越感”。
徐泽安飞速道:“我叫徐阵安,师从万阵门。我的师祖徐修德是荣安界唯一的阵法宗师。我的师门,曾是荣安界的五大宗门之一。”
徐泽安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顾长清的神色,生怕这位再觉得自己说的不好,反手就宰了自己。
这可真是没有任何余地了。
顾长清缓缓吐出两个字:“年代。”
“三万年前,不对,五万年前。不对……”徐阵安显得有些慌乱,急忙道,“我的指责是在这里守护灵阵,每当灵阵有所松动之时,就放出身外化身,去设计引诱那些天赋极佳的炼丹师或炼器师进入其中,再不济,那些天赋极佳的火灵根修士也可以。”
徐阵安解释道:“炼丹师和炼器师都是常年与火焰打交道的人,他们的神识,是极好的祭阵品。”
“嗯。”顾长清应了一声,言下之意是用不着他来解释。
徐阵安一惊,忙回归正题,道:“地底无岁月,我真的算不清到底过了多少万年,早些年灵阵稳定,我只需在一旁守着,保存实力就可,后来灵阵不稳,才需要我去外面寻找修士来填阵,后来灵阵越来越不稳……”
“距离上古大战多少万年?”顾长清直接问道。“这个灵阵出现的时间。”
“四……四万五千多年。”徐阵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