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于鹤翀正在雪山基地的跟踪屏上查看红点的移动信息。
他沉默地看了一个小时,心中疑窦丛生。
他放大地图,放到最大,实景图,连街景都能看到的那种。
结果,呈现在地图上的是一个在建工地。夜间的探照灯将工地照得灯火通明,戴着黄色安全帽和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建筑工人还在工地上走来走去,或扛着钢管,或拎着个水桶,里面放着水泥刮刀和滚筒。
离工地的不远处有一排蓝色的彩钢板房和一个灰色的简易厕所。工地上大部分是男人,也有女人,极少。
有两个女人在板房门口的水池边洗衣服。身材壮硕、面容粗糙、头发蓬乱,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和齐菲儿大相径庭。
于鹤翀不解:为了省钱,她真的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她都生活这么困难,自己竟还厚脸皮地欠着她的钱,找到齐菲儿后一定要先把钱还给她。
于鹤翀低头沉吟片刻,叫来清平:“清平,你明天去这个地方,伪装成工人的样子,打探齐菲儿的消息。全程用意识记录整个过程,并传送时时全息影像到基地。”
为保险起见,于鹤翀决定自己先在幕后掌控大局,谋定而后动,明确找到齐菲儿后,再现身也不迟。
虽然于鹤翀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将齐菲儿带去(骗去)香巴拉。
“是,大人。”清平领命退下。
于鹤翀在脑中又复盘了一下和齐菲儿几次相遇的经历,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第一次,她问他是否上山去道观。
她怎么知道他要去找方丈?彼时她已能感应我的心中所想?
第二次,她下山途中路遇大风。
正当他要救她之时,突然云定风住,妖风退散。随后她突然陷入昏迷,她那日在梦中呢喃,将整篇《消灾护命妙经》背得一字不差。
其实不是被吓昏的,而是调用能量迅速入定?
她上山只短短三月已修炼到如此境界了?
第三次,他护送两人回旅社。
他是被她身上蓬勃的能量场所吸引进入了馄饨店,她的衣服正好放在两人座位的中间,他趁她喝茶时,将用记忆金属制成的芯片,贴在风衣扣子上,瞬间融为一体肉眼难辨,而且以他的身手,她不可能发现。
除非她已洞穿我要跟踪她的心机。
于鹤翀越想越觉得眼前迷雾重重,又觉得自己疏忽得太久,因贪恋能量的涌动,忽视了太多显而易见的细节。
第二天。
以清平为第一视角的全息影像传送回基地。
彼时于鹤翀正拆了一罐补剂在喝,透过工地上钢筋的反光,却见清平已乔装打扮出现在工地上。于鹤翀刚送进嘴里的补剂差点没喷出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工字背心,下着卡其色工装裤和军绿色解放鞋的肌肉男,左手扛着一把铁锹,右手提着一个铁皮小桶,在工地上来回溜达。不能说没有乔装,但这个乔装吧,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干活的,倒像是要去干架。
而且,那一簇标志性的灰白色马尾还甩在黑色背心后面,看上去分外妖娆。
清平在飞沙走石的工地上逛了两圈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喂,你干嘛的?”
一个民工停下手里敲打的活,一脚踩在混凝土石板上,一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外壳软塌塌的劣质烟,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清平,问他:“来找工作的?”清平点点头。民工给他递过去一根烟,清平摆摆手说“不抽”,民工没有把烟收回,而是将烟别在清平的耳朵边上。
他又说:“这里都是我老乡,这一摊的活都归我管。打桩、拌沙、浇筑,这些活你会吗?”清平又点点头。
“哪儿人?”这个看上去像民工头头的人,绕着清平转了一圈,审视他宽阔的肩背和鼓起的肌肉块。
清平想了想说:“xZ人。”
“哎哟,难怪哟。你这身板干体力活,合适。”转到清平身侧的时候,这民工下手捏了捏他鼓起的二头肌,清平略闪躲了一下,灰白色马尾甩到民工的手背上。
民工笑嘻嘻放下手:“你这少数民族小伙还挺时髦,这头发漂染的吧,看着挺非主流。”清平不置可否,恐怕有点不理解“非主流”的意思。民工弹掉手里的烟头,说:“走,我带你去见包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