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陆仲亨,本是跟着朱元璋起家的肱骨之臣,大明开国之后,也被封了侯爵。
却在洪武三年,因为与唐胜宗两人违规使用驿车,被削去了爵位,降为了指挥使。
在洪武四年,出守代县雁门关,抓捕寇贼有功,又和唐胜宗一同恢复爵位。
此后一直镇守雁门关,只是最近又被朱元璋给调回了应天,在大都督府里当了一个闲职。
本就心中不满,行事也越发诡异。
胡惟庸此时心中已经有了防备陆仲亨的想法,他的确是想借陆仲亨来掌握军权,可也不是非陆仲亨不可!
陆仲亨如此行事,早晚会惹来大祸。
可胡惟庸此时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让他舍了命去救陈宁,他还做不到。
别说陈宁了,就算是他自己儿子此时被朱元璋给抓了要杀头,他也不会去救!
若是因此惹得朱元璋不满,毁了自己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胡惟庸沉吟了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那就麻烦陆侯了!”
陆仲亨微微一笑:“小事耳!”
说完,径直出府!
涂节此时心中却隐隐有不妙的预感,对胡惟庸说道。
“胡相,陆仲亨这样做,分明就是在弄险,胡相为何还要同意?”
胡惟庸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陆仲亨是在弄险,但是陈宁又不能不救,若是任由陈宁攀咬,咱们怕是也有危险,唯今之计,也只能让陆仲亨去试试了。”
涂节想了想,也没再多说。
果然,应天府尹进宫后不久,朱元璋就下旨让检校府捉拿御史大夫陈宁,并将应天府关押犯人全数押到检校府受审!
可当检校府的检校赶到应天府的时候,却发现包括陈晟在内的所有涉案人员全数被毒死。
只有陈宁在府中被检校拿住!
消息传回宫中,朱元璋勃然大怒,在奉天殿把金杯给砸了,让检校府检校将应天府上下一体擒拿!
应天府尹得知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也知道那些涉案人员的死一定与胡惟庸有关,他此时心中后悔,不该派人去通知胡惟庸,结果自己却没了下场!
太子朱标得知应天府的事,急匆匆的赶去宫中,要劝朱元璋。
却被朱元璋闭门不见。
朱标知道糟了,朱元璋这次是真的火气被拱了上来,怕是要掀起大浪!
此时能劝朱元璋的只有马皇后,可马皇后中毒初愈,张三丰曾经交代过不能让马皇后激动。
朱标也不敢用这件事去惹得马皇后不痛快。
心中正着急呢,秦王朱樉却上了门!
“臣帝拜见太子殿下。”在面对朱标的时候,朱樉表现的还是很恭敬。
朱标虽然心中着急,可不会迁怒于自家兄弟,赶紧扶起朱樉。
“你我兄弟,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用这些俗礼。”
朱樉笑笑,他相信朱标说这话是出之真心,可他却不敢这样做,真要不行礼,被外面的御史知道,怕不是要被弹劾得一头包!
“大哥,多日不见,你身体可还好?”
开场白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朱标点点头,眉宇中却满是忧愁。
朱樉心中奇怪:“大哥,看你忧心忡忡,是在为应天府的事?”
他的庄头魏三也死在了应天府的大牢里,人还是他跟朱棣一起送进去的,所以在魏三死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消息。
“正是,我怕父皇再掀大狱,涂造杀孽,有心想进宫劝谏,父皇却不见我。”
说着说着,朱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朱樉却不以为然:“大哥,要我说,你就是太慈悲了,犯人关在应天府,若不是应天府看管不利,犯人怎么会死?要照我说,应天府中怕都是内鬼,一并杀了也好,京畿之地,岂容鬼蜮横行!”
朱标却瞪了朱樉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了,岂有一府官员都枉法的?纵然有一两个不晓事的,但是其他的人是无辜的呀!”
很显然,朱标也知道应天府有问题,他只是觉得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罢了。
朱樉却笑着说道:“父皇就是知道大哥你这菩萨性子,又不想与你争吵,这才不愿意见你,我看,父皇是要乾纲独断了!”
“唉!”朱樉说的,朱标又何尝不知道,他却偏偏忍不下那颗心。
见朱标闷闷不乐,朱樉决定换个话题。
“大哥,你知道江浦知县江小鱼吗?”
听朱樉提起江小鱼,朱标心里却紧了紧:“知道啊,江知县乃国之干臣,你可不能去招惹他!”
朱樉一愣,他不过是看朱标不舒服,想换个话题纾解一下朱标而已,却没想到,朱标一开口就是让自己不要去招惹江小鱼。
江小鱼什么人,竟然能让当朝太子如此维护?
朱樉立刻就对江小鱼来了兴趣,却故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大哥,你说的未免有些太过了吧,江小鱼何许人也,不过是一县令耳,怎可称为国之干臣?”
朱标见朱樉不相信,将江小鱼出道以来的事情一一说了起来。
一开始朱樉还没太在意,可越听越精彩,听到最后,朱樉直接拍了大腿!
“原来江知县还救过母后!这是天大的恩情,亏我还想去找他的麻烦!我混蛋!”
说着,朱樉还要抽自己的脸。
朱标伸手拦住到了朱樉,却问道:“你刚才说啥?你去找他的麻烦?为什么?”
朱樉这才将庄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大哥,当时我以为是江小鱼贪图我的庄子,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不知道是我那庄头心怀不轨!却莫名成了那些人的帮凶,若不是我看老四也在发现情况不对,还真就要对不起江知县了!”
朱标愣了一下:“这事是从你庄子引起的?”
朱樉不敢怠慢,将事情的原委给朱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我也是被魏三那狗贼欺瞒,是他说江知县想要谋夺庄子,却没有说其他的事,我一时不查,却上了当!唉,都怪我!”
“不!这不怪你!”朱标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既然此事的源头发生在江浦,那就好办了,二弟,你跟我去一趟江浦吧!”
“去江浦?”朱樉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候去江浦,应天府的事你不管了?”
“谁说不管?”朱标微微一笑:“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江小鱼搞出来的事,自然也要由他来解决!走!”
而此时,正在江浦画火器营造司草图的江小鱼,却莫名其妙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