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倒台让有些人洋洋得意,终于按耐不住,其中一个自然是倪安庆。
他大摇大摆的回到倪家,想逼钱多多交出卖身契。谁知道倪府现在一团乱,倪家二老一把年纪了,还厮打在一块,倪爹的脖子被倪母抓出一条一条红杠,衣裳也被剪子割的七零八落,全丢到地上。还用砚台砸伤了倪爹的头。
倪安庆满脑门子的官司,心里向着母亲的天秤有点倾斜,都是男人,他爹活得也太窝囊了!守了老娘一辈子,临了不过吃了一顿花酒,他娘就要死要活的。估计还要到何家去哭诉,找何家出头。
打小倪安庆最不耐烦的就是,但凡他娘有点什么不顺心了,就一口一个何家,找舅舅们撑腰。搞得他爹灰头土脸,一把年纪还活得像个孙子。他在几个表兄弟和姐妹之间,也抬不起头来。再想想钱朵朵对自己,至今没发过脾气,也没动过手,倒是自己差点伤着了孩子,唯一对他说过的一句狠话就是‘滚’,心里有点一言难尽。
当即跑去钱多多屋子的时候,态度好了些,想说几句软话,问她把卖身契讨来。
钱多多正好在午睡,苹果和坚果看门。
苹果是个圆脸姑娘,像钱朵朵。
坚果是个吊梢的风眼姑娘,看着有几分凶。
苹果请安道:“姑爷回来了。”
倪安庆如沐春风,‘哎’了一声,愿意和苹果多说两句:“怎么样,少奶奶有好好吃,好好睡吗?”
苹果撅着嘴:“怎么能吃的好,睡得好!夫人坚持不肯留那烟花女子,要老爷去了胎,老爷不乐意,扇了婆母一耳光,现下两人都为难少奶奶呢!老爷要卖身契,婆母也要,婆母要将那女子发卖了,老爷要撕了,再带进门。少奶奶左右为难,谁也得罪不起。夫人还说了,少奶奶不给的话,就叫少爷您....唔,休了少奶奶。唉,何家姑娘和裴家姑娘都来过了,看了一场笑话,讽刺了少奶奶几句又走了,一点忙没帮上。少奶奶被缠的站也站不稳了,正养胎呢。”
倪安庆进屋,看到朵朵斜卧在那里,脸色不好,到底有几分心软,放低了声音道:“我来问问你,可不可以把那女子的卖身契给我?就当我欠你一份情,回头虽然是平妻聘的贺兰氏,但我不让她入门,还是住在外面,你见不着她,不叫你堵心。你看可好?”
钱多多转过脸来,‘呕’的一声,坚果忙上去拍着钱多多的背:“姑娘您又害喜了呀,唉,这一天吐多少回,又没吃进去多少,眼看着人消瘦下来,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倪安庆焦虑的抚掌:“情形那么差吗?”
坚果横了他一眼:“吃不下,睡不好,外头吵,夫君不在,野女人满地跑。搁你你能心态好?”
倪安庆被堵的臊得慌,苹果劝道:“你就不能好好和姑爷说话。”
钱多多喝了口水,喘了口气,对倪安庆道:“郎君啊,其实卖身契一点不重要,烧了也好,给你也行,可关键是......这话作为一个晚辈,我本不该说,但婆母的性子确实需要磨一磨,若我现在就把卖身契拿出来,婆母就和公爹就没嫌隙了?我瞧着还是得吵,没个十天半月停不下来。婆母要我接纳贺兰氏,自个儿却连个妾室也不放进门,是不是也太霸道了?毕竟那女子怀了骨血呀!孩子还小,婆母是正房太太,等那孩子长大了,你也当家了,他不能跟你争什么。婆母又何必呢。”
说完,咳嗽了两声。
这一刻,倪安庆眼里的钱多多,浑身上下都闪耀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来意——是来教训老婆,PUA老婆的。
结果因为他同情亲爹,愣是把这茬给忘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那家里你先替我照顾着,我安顿好贺兰氏就回来。”说着,握住钱多多的手,“你放心,孩子是我的,我总不会不顾你。休妻这种话,不要往心里去。”
钱多多又被恶心吐了,用帕子捂住嘴干呕,深吸了口气说:“家里的事你放心吧,等事情平息了,没人记得了,咱们再慢慢处理。”
倪安庆高兴的不行,他没想到这一趟回家有意外之喜,走的时候尽管看到爹妈在飞枕头,互丢盆景,满地狼藉。他的脚步还是轻快的,他要赶紧去城南把好消息告诉贺兰柔漪。
谁知回来的早了,家里竟然有人。
他狐疑的推门进去,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我可是在门口蹲了很久,亲眼见他走了我才进来的,我的小柔,可想死我了。”
这声音是黑痦子的!
倪安庆登时怒火中烧,但他按耐住了,奇怪,若是钱朵朵敢偷人,他估计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打死了,然后同归于尽。但是对贺兰柔漪......他紧握着双手,一步步往里走,躲在窗外偷偷往里瞧,就见到黑痦子手抚着荷兰柔仪的肚子道:“哎,你说这孩子生出来像谁?”
贺兰柔漪一脸娇羞,推搡了他一把道:“都怪你个杀千刀的,非要和他差不多的时候那什么,现在好了,搞得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只能先蒙着那个冤大头,你说,这要是生出来不是他的......”贺兰柔漪急道,“这可怎么办呀?”
“怕什么,那就是我的呗。”黑痦子搓着双手,“我巴不得你赶紧的和他分开,你这样的美人,与他那样的废物,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贺兰柔漪食指点着黑痦子道:“你也没比他好多少,一个个的都不成器,你们谁要是得了功名,我还用的着受我姐姐的气?受王妃的气吗!”
贺兰柔漪哭哭啼啼:“成天介的在外面胡说,讲我是福王用完的破鞋,我的脸往哪里搁!福王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品性你们不知道?色胚一个,见着我就动手动脚,我好不容易完璧无暇的逃出魔爪,还要饱受羞辱。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