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柳姨娘能干是个人都知道。
不仅把何家上下打点地井井有条,还会看账,每个月的中旬,定时接见何家铺子的掌柜。
自古士农工商,名门望族是不屑搞这些副业的,可架不住何其正区区一个侍郎,每个月的俸禄要养一大家子人,还要冲阔,装点门面,所以何老太太看香粉铺子从没出过事情,还渐有声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不说,暗地里还有些鼓励,毕竟家里要用钱,一个妾出去抛头露面,好过她儿子为五斗米折腰。
但放利钱就不一样了。
说白了,就是古代的小额贷款,抓与不抓,犯不犯法,都在于你后台硬不硬。
鉴于何暖香天天殴打水心出气,水心又要从茱萸这里套料,一来二去的,为了获得茱萸的信任,便主动交换了一个情报,就是柳姨娘在去了庄子上之后,不管是京城里,还是地方上,放利钱的事她还照例管着,并且由于对利息的精打细算,直接逼死了人,闹上了衙门。
柳姨娘躲在了后面,但是她的兄弟,子侄全都暴露了,不过凭借着何其正礼部侍郎的身份,柳姨娘的同伙们很快打点好了关系,给了那户受害者一笔银两,自此揭过,一笔勾销了。
这件事,是由秦嬷嬷向何老太太禀告的。
毕竟她差一点就成了贼偷的婆婆,到时候冤枉她一个里应外合,她伺候老主顾的几十年声誉瞬间毁于一旦,怎能不恨?!
老太太知道了以后,勃然大怒,让张嬷嬷把陈昆家的债先还清,何家不能落得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何况那些钱对于奴才是个事,对于何家不过是牙缝里抽出一根头发丝,接着再把陈昆家的连人带物,夯巴郎轰了出去。
经此一事,老太太深深的感慨,老实有老实的好处,起码范姨娘没有包庇,也不敢包庇,宁肯背负恶名也要厘清楚干系,大义灭亲,是个堪用的。
而柳姨娘人不在府中,余威犹在,竟然一早埋好了伏笔,可把老太太气的多了几口痰。命人把何其正叫过来,劈头盖脸一通骂:“柳氏在外面放印子钱,你可都知道吗?”
何其正一脸尴尬:“有些事情,官府并没有明说不允许。”
“官府?”老太太冷哼,“官府衙门不也是你帮着她打点的。她开铺子的本金不也是你替她出的。她爹娘都死了,娘家能有谁?不就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兄弟,你帮他娶了媳妇,包办了生意,你还要帮柳氏做多少?这是打算把何府的底子都掏空了送给她?她的派头可是比正房太太都要大,我老婆子之前竟然小看了她,以为她不成气候,怪我自己眼瞎。”
“母亲。”何其正耷拉着脑袋,“人都送到庄子上了......”
“那又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吧?柳氏那不争气的兄弟顶着你的名号在衙门混成了风流人物,怎么,你的同僚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