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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之日,朝阳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芦苇洒金!
一支小舟由西北河口而来,如箭头般疾驶到湖泊深处,钻进芦苇荡,前方一个空阔河湾里,赫然藏着近百艘大小船只!
小舟划进船队之中,找到挂‘王’字旗的大船靠好,一个汉子攀着绳梯爬了上去,见到了船上端坐的四位首领。
“小人曹正,见过王寨主、杜头领、宋头领,还有林教……林首领。”
曹正一身黑衣,单膝跪地,对四个贼首施礼。
王伦看了眼身侧的林冲,眼皮一垂,喝道:“曹正,交接时间还在午后,你不在扈成身边监视,早早跑来作甚?”
曹正急忙解释道:“扈成那边出了岔子,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急命我来问寨主如何处置。”
“什么岔子?”
王杜宋三个贼首都吃了一惊,一起跳起来,林冲也面露讶色,却是稳稳坐着。
曹正擦了把额头,快速解释道:“扈成昨日就把赎人的钱粮装车了,今日天没亮就出发往这里赶。”
“本来一切顺利,谁想刚过阳谷县边境,这边寿张县里就来了一队衙役土兵,由一个都头领着,拦住车队询问货物去向。”
“扈成说是销往南方的粮食,那都头不信,骂他通贼,一定是给梁山水贼的钱粮,要他把车队拉到寿张县城,待州里做出裁决才肯放行。”
“扈成摆脱不了那人,心急火燎,眼看要坏事,便命我前来问王寨主,该如何办?”
“!!!”
四个贼首愕然无语,杜迁宋万一脸呆滞,都看着一向足智多谋的王伦。
“这……这……”
王伦一时也不知所措,把折扇在手心敲了几下,沉吟道:“此事有些蹊跷,大伙莫急,待我问清楚了现场情况,再做应对不迟。”
他盯着曹正的眼睛,冷冷问道:“你确定扈家庄的车里装的都是钱粮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曹正道:“小人每一辆车都仔细检查过,上面装得绝对是铜钱和粮食!五辆钱车,装了五千贯钱,八十辆粮车,还有随行车夫两百多个!“
“寨主不要多疑,若扈成有心捣鬼,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折腾。拉这么多钱粮出来,对他扈家庄也不是易事,想捣鬼也没有余力。”
“而且小人还听说,郓州知州和阳谷知县不停催促、责骂扈成,还威胁带不回被劫之人饶不了他。扈成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回人质,不然扈家就完了!”
王伦听完,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对身边二人说道:“看来扈成是真心要做交易,他遇到的麻烦也是意外,我们必须帮他!”
“嗯嗯,寨主说得对!”
大傻杜迁想也不想就大叫起来:“将近一百车钱粮呢,马上要吃到嘴里了,绝不能让它飞了!”
宋万也捻着嘴边黑毛说道:“一百车钱粮,足够寨中兄弟吃用半年了,这么大一笔财货,比我们抢劫十几次客商收获都多!必须要帮扈成!”
“那就这样定了!”
王伦面带微笑,准备下令,却又顿住了,转头问曹正:“扈成有没有主意?我这里要先听听他的想法,才好做出决断。”
曹正道:“扈成倒是提了一个建议,他说寨主派兵上岸,把那群寿张县的土兵杀散,然后装作抢了车队,顺势把钱粮运走就是了!”
“只是他担心梁山水卒和土兵厮杀,可能会折损一些,寨主应该不会同意,所以让我来请寨主快想办法。”
王伦问道:“寿张土兵有多少人,距离多远?”
曹正道:“两三百个,在十里外的酸果林边上。”
“好!扈成之计正合吾意!”
王伦一下展开折扇,神态威严,发出号令:“林教头,你带三百精兵做先锋,当先上岸,杀向酸果林,将寿张土兵杀退!”
“杜迁兄弟,宋万兄弟,你们二人各带两百人,护送车队急速赶至湖边,在湖边列阵,掩护林教头撤退。我带三百喽啰在此等候,伺车队一到,立刻卸车装船!”
他审视着三个头目,问道:“你等可记住了军令?”
“杜迁得令!”
“宋万得令!”
摸着天和云里金刚起身拱手,大声回应。
“林……林冲得令。”
林冲慢了一拍,急忙也站起来接令。
王伦看他好似心不在焉,冷哼一声,森然说道:“林教头,你必须尽快击败土兵,不能僵持,否则误了钱粮搬运,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林冲呼出一口浊气,奋声大喝:“乡下土兵而已,土鸡瓦狗,我若不能一击而溃,甘领军法!”
“哈哈哈,好,还是林教头英雄!”
王伦笑了笑,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溃土兵,军法从事!”
三个头目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到船边就要下船,又听曹正叫道:“王寨主,别忘了人质。扈成说见到人质才会开车,一个也不能少!”
“知道了!你也走,去告诉扈成见了我们不要乱跑。”
王伦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嘱咐摸着天:“杜迁兄弟把那几个当官的家人一起带过去。”
“晓得了。”
杜迁应了一声,爬下了船舷。
曹正也下到自己的小舟里,先行往来处驶去,直到离王伦的大船远了,才一屁股瘫坐在船舱里,不停抹头上冷汗。
“扈成,你烧了我家酒店,我已经猜出来了,不要以为我蠢!”
他眼中放出精光,自语道:“只是因为家人握在你的手里,我才提着脑袋为你做事。”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把水产生意给我做,还给我一成股。不然的话,我……我就、我就带着家人逃跑,再把你做下的不义之事到处说,让你名声扫地!”
……
寿张县境内,酸果林边,一长串车队停在路上,前方堵了一伙衙役和土兵,车队前面也拥着一群扈家庄客,正和对方对峙。
扈成带着几个骑士,前出几十步,和对面的寿张县都头进行谈判。
寿张知县可没胆量派兵截住梁山水贼的买卖,这伙土兵自然不是真的,而是李家庄的庄客假扮的,身上穿的号服也是扈家人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那批,正好用上了。
土兵都头乃是李应,此刻正和扈成闲聊呢。
“怎么还没动静,那个水贼探子靠不靠的住?”
李应望着水泊方向,忧心问道。
扈成淡定说道:“那人叫曹正,不是水贼,是被水贼强迫来监视我的,我已经把他收买了,绝不会背叛,叔父可以放心。”
李应回头看了看自家庄客,笑道:“我们三庄虽然经常打斗,但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贼人厮杀,还是这么多贼人。呵呵,我当然不会畏惧,就是担心庄客会临阵退缩,坏了大事。”
扈成轻松笑道:“你以为庄客害怕,其实水贼更怕。呵呵,他们在水里凶悍的紧,上了岸就跟脱了壳子的龟鳖一样,心都悬在嗓子眼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崩溃逃遁。”
“但愿如此!”
李应神色一松,说道:“祝家人倒是信心十足,还打算捉那个豹子头林冲,可惜我手臂有伤,不能……来啦!”
他正说着话,突然目光一冷,神情凝重。
扈成急忙去看,就见一群水贼在一队骑士的带领下,正往这边快速移动,骑士招展的旗子上有个大大的‘林’字。
“果然是林冲!”
他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对李应说道:“叔父小心,你只是诱敌,千万不要和那林冲硬拼!”
“我晓得轻重。”
李应朝他一拱手,打马回到阵中,对一众庄客大声下达命令。
扈成也回到了车队之中,命人把车辆排成一个大圈,人都招到前面来,一副要固守的架势。
这边林冲带着三百个悍匪,急行了十里路,水贼们都走累了,在距离车队一里的地方停下来换气。
林冲单人独马上前来,横枪马上,大喝道:“梁山好汉在此,前方车队听着,留下车辆和驴马,我放你们一条活路!”
扈成在车阵伸头瞅了瞅,骂道:“大胆贼人,你就这么点人吗?是不是还有人没来?”
林冲明白他的意思,叫道:“我后面还有许多孩儿马上赶到,识相就赶紧滚!”
扈成往湖边又看了一眼,见大堆水贼拥了上来,便骂道:“你看到一旁的官兵没有,爷们不怕你,有本事过来抢!”
林冲怒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有胆不要跑,我去杀了这群土兵,后面的孩儿就来会你!”
二人对完暗号,扈成便缩回车阵中不再说话。
林冲也回到贼群之中,指挥水贼朝寿张县土兵杀了过去,他则率领骑兵走在步卒侧翼,举着旗子缓缓加速。
李应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豹子头的对手,生怕被他的骑兵突到面前,见对方一动,发喊就逃。
寿张土兵瞬间土崩瓦解,全都往林子里钻了进去。
林冲很清楚朝廷官兵的德性,对他们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纵骑兵追到林边,一个土兵也没杀到,见对方棍棒器械扔了一地,显然没有了反击的能力,便没有进入树林,和步卒一起在林边设防。
等了片刻,后面的杜迁宋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车队跟前立定。
杜迁大手一挥,出来一群水贼,架着七八个男女送到车阵里。
“哈哈哈,扈庄主,土兵赶走了,人也接到了,你快把车赶到湖边去!”
杜迁拄着朴刀糙声大笑,对扈成说道:“我那寨主在湖边等着装船呢。”
“好,我来了!”
扈成对他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杜迁看到了,正疑惑时,车阵里突然响起了震天鼓声,数不清的官兵从两边树林里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