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以为凶手远遁他乡之时,张义已经趁夜摸进了韩府的后院。
今晚,他打算在后院再点上一把火,让本就处于愤怒状态的韩平,变得疯狂起来。
就在他沿着围墙的阴影,来到一处亮有灯火的房间后窗时,依稀听到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老爷,话虽那么说不假,可老奴还是觉得稳妥些好。不如从别院那边再调些人手过来,就守住后院各处的出入口。这样一来,老爷和诸位小主,也能睡的安心。”
又过了半晌,另一人发出长叹:“哎!福全啊,老爷我现在悔死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从那人的。哎~~~,白白的害了我儿一条性命。”
“老爷!慎言!”
随即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
片刻功夫,福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老爷,四少爷已经去了,您还是要想开些。”
“哎!”
韩平又是一声长叹:“老来丧子!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啊!”
良久,韩平又用狠厉语气说道:“交办给你的差事如何了?”
“这个……。”
福全一时语塞,随即轻声说道:“老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毕竟其中风险太大。”
“不!老爷我就是平时考虑的太多了,才会让萧家觉得我韩家软弱可欺!这次,必须要让萧家付出代价!”韩平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
福全知道劝不动对方,也只能点头说道:“老奴这就遣人去与那些人联系!”
“嗯,去吧!”
“是。”
随着福全离开房间,韩平也吹灭了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的张义,并没有急于下一步动作。他知道,经历了丧子之痛的韩平,可没那么容易入睡。
果不其然,直等到时近四更,房间里才传来浅浅的鼾声。
张义抽出匕首,将刀尖缓缓插进窗缝,小心拨弄里面的木纽。
半晌功夫,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吧嗒”一声,他这才用手试着拉开窗户。
窗户缓缓向外侧开启,微弱的夜风钻进房间。
借助昏暗的月光向里看去,只见入眼处先是靠墙摆放的一排书架。书架前则是一套桌椅。张义动作缓慢的向里探头观望,只见墙角摆放着一张软榻,韩平正盖着一床被子躺在上面。或许是感受到了夜风的寒冷,对方还下意识的抻了抻被角,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张义不敢再耽搁下去,动作轻盈的翻进房间,反手就将窗户掩上。
而后,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一个箭步蹿到软榻前,瞧准了韩平的侧面脖颈就是一记掌刀。
在确认对方陷入昏厥后,张义就摸出火折子,在房间里小心的翻找。
良久,张义才从书架前面缓缓起身,手里已经多了一支细小瓷瓶,这是在书架的最下层,一套书册后面发现的。藏得位置如此隐秘,想必不同寻常。来不及查看,索性先揣进怀里。
又是一阵仔细翻找,实在没有新的发现,张义这才搬起木椅,将之卸顶在房门后面。确认外面无法推开,这才卸下身后包裹,露出里面几支装有火油的竹筒。拔开堵在一头的木塞,将火油均匀泼洒在书架上面。最后,才将一根泡饱了火油的纸捻,摆放在泼过火油的书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就用火折子将纸捻点燃,看着跳动的火苗在缓慢燃烧,张义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一会儿功夫,张义已经顺着窗户返回了后巷夹道。
又将之前从窗框上削下的木片楔进窗缝,他这才瞧准了方向,沿着围墙摸了下去。
张义刚离开不久,原本漆黑一片的书房,顺着窗棂投射出微弱火光。只过了几息功夫,突然火光大作,直映的房间外面亮如白昼。门缝,窗缝,还不时有黑烟乱冒。
这时,已经身处围墙之上的张义,才扯着脖子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随后就跳下围墙,顺着韩府的后巷就跑了出去。
就在张义刚刚离开,听到喊声的家丁管事就冲出房间,见后院方向有火光闪现,惊呼着就抄起趁手的工具向起火点赶去。
等那些居住在后院的小姐少爷,衣衫不整的出来查看情况,就发现是书房起火。
有几个知道韩平昨夜就睡在书房的,连忙惨嚎一声,就指挥着丫鬟书童参与救火。
可当众人来到书房外面,这才悲催的发现,房门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去后面,翻窗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如梦方醒,又绕到后面打算翻窗进入房间,把老爷子抢出来。
这时,张义往窗户缝里楔的木片起了作用,任来人使出吃奶力气,也无法将紧闭的窗户拉开。
参与救火的护卫也是急了,忙抽出随身腰刀去劈开窗户。怎奈,夹道狭窄,根本就施展不开。
护卫急的顺脖子流汗,足足劈砍了数十下才将硬木打制的窗户砸烂。
可等他伸手就去拽早已破烂的窗户,新鲜空气顿时涌入室内,一条粗大的火蛇向着窗前的护卫扑面而来。
“啊!!!”
护卫只觉脸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捂着脸就倒在地上,惨叫着不停翻滚。
救火的众人此时也傻了眼,竟然没人敢去靠近。足足等了几息功夫,见火势没那么猛烈了,又有几位的少爷高额悬赏,两名胆大的家丁才一头钻进了火场。
等韩平被人抢救出来,胡须眉毛连同满头银发,早已被烈火吞噬干净,整张脸黑黢黢的,还冒着缕缕青烟。
“父亲!!!”
“爷爷!!!”
“老爷!!!”
人群再次陷入混乱,好在这时赶回来的老管家,还能保持镇定,催促着侍卫去请郎中过来。
同时,又组织手下主事家丁继续救火!
众人乱糟糟的忙碌了一宿,总算勉强将火扑灭。
这时,被抢救出来的韩平,在郎中的神奇医术下,也缓缓醒来。
嘶~~~
韩平只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简直让他痛不欲生。吃力的偏过头去查看情况,就见孙儿嫡女都围在床边。
“老,老夫,这,这是咋了?”
时至午时,张义几次在城门附近徘徊,见把守城门的官兵并无异常,依然如同往常一般松懈,这才牵着马缓缓出城。
回程的路上,张义依旧不敢走官道,而是继续选择崎岖小路向析津府行进。
行至半途,突然从路旁的密林里窜出两名壮汉,拦在张义马前。
不等他看清两人长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子!居然敢背主行事!不想要命了是吗?”
随着话音落下,萧思礼倒背双手,从密林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