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张义惊喜的翻身下马,几步就跑到对方面前。
萧思礼上下打量对方许久,才语气严厉的说道:“谁让你擅自行动的?韩家的四小子,也是能随便杀的?”
话虽如此说,可无论从眼神还是脸色,都带着些许笑意。
张义见此,也配合着低下了头:“小子就是气愤不过,凭啥本该咱家立功的,反而弄成了有罪似的,他韩平倒是在后面摘果子吃。”
说着,他就抬起头,咧着嘴一副委屈样子:“小子不服!”
一番话说到了萧思礼的心坎上,以至于久久不语。
半晌功夫,他才长叹一声:“哎!这就是那位爷的平衡之术啊!”
说着,就指了下前方,示意对方陪自己走走。
张义落后半个身位,故意装傻问道:“难道不该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吗?”
“嘿!谁让咱萧家太大了呢。”
萧思礼说完,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对方:“昨晚你除了放火,没杀人吧?”
这也是萧思礼等在城外的目的,即使皇上再能容忍,也见不得臣子任意妄为,就更不要说相互搞暗杀了。
这是绝对的大忌。假如,臣子都抛开皇上这个裁判不理,选择私下里动刀子,那致皇权威严何在?
张义连忙摇头。
目前,萧韩两家的实力接近,这才促使韩平有一争上位的野心。自己杀韩祈和烧韩平的书房,也只为了彻底激怒对方。倘若真杀了韩平这个主心骨,那两家的地位必然拉开差距,也就没了与萧家一斗的资本。
这种傻事,张义是绝对不会干的。
接下来,他就把昨夜的行动过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临了,才掏出在书房找到的瓷瓶。
之前,他已经打开过,确认是炸弹里面填装的火药。
“老爷,你看看这个!”
萧思礼疑惑接过,并没有急于拔去木塞,而是在手里细心感受着瓶子的分量。
张义从旁为其解惑:“这是昨夜小子从韩平的书房偷出来的,放的地方极其隐蔽,小子感觉应该是好东西就拿了出来。”
说着,他就从萧思礼手里拿回瓶子,去掉瓶口的木塞,倒了些火药放在手心。
“老爷,这个东西,我在夏州的时候就见过,宋人称之为火药,炸弹里面装的就是这个。”
说着,就将手伸到对方面前,让其看的更加清楚。
萧思礼立即提起了兴趣,伸出三根手指捏了一小撮,在指尖反复揉捏。
为了展示效果,张义还从地上捡了一片树叶,将手心里剩余的火药都放在上面,而后才摸出火折子。
当火星触碰火药的一瞬间,“滋啦”刺眼的火光一闪而过,随后就升腾起一缕黑烟。
与此同时,萧思礼也陷入了沉思。
张义则在旁轻声说道:“老爷,小子让魏峰他们打听过,当日在兵部引起的爆炸只有两声,可小子拿回来的炸弹却有三个。”
萧思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兵部得到炸弹以后,就被工匠拆解了一枚。不过,由于这东西非常珍贵,取出火药的时候,就在第一时间称了重。每次工匠领取多少,兵部官员都要详细登记。就是防止此物流传出去。”
“那这个……。”
张义指着瓷瓶,意味深长的一笑:“无论兵部爆炸是那位的意思,还是韩平的主意。总之一条,这老贼存了私心!”
“不错!”
萧思礼认同的点了下头,随即又拿回瓷瓶,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半晌,才无奈说道:“可惜啊!这东西当不了证据,无法在皇帝面前告老贼一状。”
而后,又板着脸对于则成说道:“小子!针对韩家的行动到此为止,需知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届时,就算韩平能忍气吞声,那位爷也会出手。倘若那样,嘿嘿,咱家可就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说到最后,萧思礼不免咧嘴苦笑。
“老爷,小子知道的!”
张义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觉得此时此刻是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助长对方野心的机会。
念及至此,他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又对不远处的那两个汉子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远些。
等俩人退出数步,张义依旧不着急说话,还小心打量密林深处,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极其机密似的。
这时,萧思礼的巴掌已到,“啪”的一声脆响。
张义揉了揉额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对方。
萧思礼却不耐烦的说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毛病,此处再没旁人了!”
“哦!”
张义这才凑近了些,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老爷,其实在小子看来,事情或许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凭借着于则成之前立下的功劳,萧思礼对于面前这小子也是有几分宠溺。
不仅没有出言责怪,反而一脸疑惑看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老爷,此处再没旁人,小子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听了可莫要动怒。”
说完,张义就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萧思礼被这句话彻底勾起了好奇心,不耐烦的说道:“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哪还有我辽国勇士的样子!”
张义歉然一笑,伸出手向上指了指:“老爷,小子敢笃定,就算咱萧家做的再过分,那位爷也不会拿咱家如何。”
“你就这么肯定?”萧思礼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
张义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一是凭借着咱家的势力,二嘛……。”
说到这里,他凑到对方耳边,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时间也来不及了。”
“嘶~~~”
萧思礼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仔细打量于则成,脸上变颜变色。
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
张义说的隐晦,萧思礼却明白其中含义。
现如今,萧家已经是庞然大物,触角延伸到各行各业方方面面。哪怕仅是朝堂之上,就不知有多少亲支近派。
辽皇耶律宗真纵使胸有韬略,想要出手整治萧家,也至少花费数年之功。奈何,自前年开始,就不知召了多少次的御医,为其进宫医治,可始终处于龙体欠佳的状态。再加上之前的西征无果,就更加重了病情。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萧思忠眼神变换不定。
“主子,小子在世间再无亲人,除了一心为老爷考虑,就再无其他念想。”
张义挺胸抬头,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