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苍雷
下一刻这双利爪撕下了黑蛇胸口已经断裂的肋骨，同时黑蛇巨大的黑翼狠狠地扇在男孩的身上，男孩筋肉虬结的身体被震飞，但很快狂风拖住了他的身体，他屹立在半空之中，鳞甲狰狞，漠然的黄金瞳金光大炽！
男孩的身体如炮弹般狠狠地撞击在黑蛇的身上，黑蛇哀鸣着向后倒去。
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眼前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黑蛇盘起来的身体足足上百米，男孩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蝼蚁般渺小，可现在蝼蚁把擎天的狂龙击飞了！
男孩在狂风中狂暴地震翼，声若古钟奏鸣！
那如歌如诗般的语言仿佛神在天国的圣咏，神秘古老的语言响彻在海面之上，瞬间那些在黑蛇面前原本如同仆从般的大浪掀了起来，重重地卷过了黑蛇庞大的身体，在那潮水破碎的瞬间，零听见了夹杂在海潮中的、龙骨碎裂之声。
那一刻零透过潮水看到了黑蛇的眼睛，那双金瞳里并没有暴虐和愤怒，只是有着太多浓重的悲哀，却又坚定如山岩。
男孩站立在海上，脚下的海水如同奴仆般不泛起一丝波澜，然而在他脚下直径十米之外，却尽是灭世的洪流！
鲜血突然从一点扩散开来，染红了整片水域，那是黑蛇的鲜血，黑蛇在哀鸣，黑色的背脊缓缓浮上海面，此刻它身上遍布伤痕，鳞片翻卷着，血肉、碎骨混合在一起，它就像被剥去鳞片的鱼一样艰难地浮出水面，却仍旧不肯在弟弟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男孩嘶吼着，张开巨大的嘴裂，他几乎把整个下巴撕裂了，古奥森然的语言在那张大的不可思议的嘴吻中吐出。
恶魔站在海面上，高唱神的福音。
海水沸腾了。
海水爆发了。
巨大的漩涡在海面上浮现，越来越大，涌动的潮水也越来越狂暴，渐渐的无数水花在撞击中破碎成雾，白雾氤氲也跟着旋转，爆发出风雷之音，电光炸裂！
白雾在一瞬间被闪灭的电光冲破，苍青色的雷霆轰然炸响！白雾疯狂地旋转着与海面上的漩涡摩擦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爆裂出巨大的闪电！
电光明灭！曲折的雷霆与海面交接，一瞬间白光大盛，那炽白的电光在海面上扩散，又被漩涡强行聚拢，等到达男孩身体时已经汇集了无比伟大的力量，那力量在海水的控制下猛地紧缩！
被挤压的电光崩碎了。
刹那间黑蛇便被雷电以及潮水和漩涡吞噬了，零在言灵爆发的前一瞬闭上了眼，但仍是感到那炽白的电光灼烧着眼皮，片刻后，纵裂的闪电瞬间明灭，整片海域被网状的电蛇覆盖！
言灵·苍雷支配！
零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炽白的电光一股狂潮般的气息正高速奔涌而来，那不是风，而是混杂着愤怒和斗志的精神狂潮，是某个巨大的“领域”爆发引起的余波，一直蔓延到十几里外仍未减弱。
她将路明非半泡在海水中的衣角捞上来。然后，电流自她身体与海水触碰的地方钻入了她的身体，剧烈的麻痹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全身，电光卷曲着在她体内肆虐，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零支撑不住身体半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着礁石上的突起。
“苍雷支配”的强大并不是因为威力和覆盖面积，而是由言灵之力催动水雾急剧摩擦出的暴风云产生电荷，底层为阴电，顶层为阳电，而且还在海面摩擦产生阳电荷，如影随形地跟着水雾移动，正电荷和负电荷彼此相吸，在水域之中形成完美的循环体系，换而言之，只要言灵之力不衰竭，“苍雷支配”就会一直循环下去。
零痛苦地颤抖着，刚刚与海面接触到的右手上出现了大片的灼伤，她闭上眼睛，紧咬嘴唇，为了避免将电流传导到路明非身上，零挪到了礁石的边缘，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捂着灼伤的右臂，同时强忍着体内肆虐的麻痹感，一点一点地将路明非带离“苍雷支配”的范围。
言灵.苍雷支配!
零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炽白的电光-股狂潮般的气息正高速奔涌而来，那不是风，而是混杂着愤怒和斗志的精神狂潮，是某个巨大的“领域”爆发引起的余波，一直蔓延到十几里外仍未减弱。
她将路明非半泡在海水中的衣角捞上来。然后，电流自她身体与海水触碰的地方钻入了她的身体，剧烈的麻痹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全身，电光卷曲着在她体内肆虐，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零支撑不住身体半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着礁石上的突起。
“苍雷支配”的强大并不是因为威力和覆盖面积，而是由言灵之力催动水雾急剧摩擦出的暴风云产生电荷，底层为阴电，顶层为阳电，而且还在海面摩擦产生阳电荷，如影随形地跟着水雾移动，正电荷和负电荷彼此相吸，在水域之中形成完美的循环体系，换而言之，只要言灵之力不衰竭，“苍雷支配”就会一直循环下去。
零痛苦地颤抖着，刚刚与海面接触到的右手.上出现了大片的灼伤，她闭上眼睛，紧咬嘴唇，为了避免将电流传导到路明非身上，零挪到了礁石的边缘，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捂着灼伤的右臂，同时强忍着体内肆虐的麻痹感，--点-点地将路明非带离“苍雷支配”的范围。
黑蛇凄厉而尖锐的嘶吼如同尖刀一般刮着零的耳膜，那一瞬间雷霆爆炸开来，将海水搅成破碎的水雾，逐渐被言灵挤压到一起，刹那间变成扩散开的等离子态，电离子与水分子结成无数的带电微粒，将黑蛇笼罩在里面，同时紫色的电光明灭，黑蛇坚不可摧的鳞片瞬间便被穿透，那雷电之中似乎什么东西发出咆哮着发出阵阵爆响，却不是进入肉体，像是……电流撞击在一口巨大的铜钟上！
黑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无数电荷碰撞，“苍雷支配”几乎洞穿了它的身体，骤然间它就被雷电包裹了，只剩下漆黑的长尾一带一卷，然后那巨大的身体就消失在一片电闪雷鸣之中。
海水猛地一涨，黑蛇剧烈地痉挛着，抽搐着从海面上浮现，那遮天的黑翼被撕裂出巨大的创口，几乎被齐根折断，森森的龙骨裸露出来。
黑蛇几乎半边身子都被破坏掉了，破碎的龙骨惨兮兮地挂在它身上，与血肉黏连在一起，它的右眼也被毁了，鲜血从眼眶边缘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金色的瞳火早已熄灭，他用仅余的独眼看着自己的弟弟，目光出奇的平和，仿佛它并不是被弟弟当作食物，而是在……恭迎王的新生！
孩子抬起头，那一瞬间零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金光璀璨，但瞳仁却枯槁无神，他的眼睛很大，清澈无比，却没有丝毫的焦点。
他瞎了。
孩子默无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到黑蛇面前，黑蛇无力再抬起头，只是看着它的弟弟，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把巨大的头颅垂了下来。
孩子的神情一时是怨毒一时又是天真，那刻骨的恨意仿佛沉淀了千年，而瞬间又稚嫩的像是看见自己哥哥的孩子。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瞬，然后猛地用力，抓裂了黑蛇侧脸的鳞片，狠狠地刺进那颗仅余的右眼，黑蛇疼得浑身颤抖，一瞬间它僵直了身体，似乎有着压抑的痛苦的吼叫被埋在喉咙里面，脓腥的龙血溅到了半空之中，等霍尔德拔出那只沾满哥哥鲜血的手时，黑蛇的双眼都已彻底熄灭了光辉。
它不再哀鸣，以一位王端坐王座的姿态的姿态，垂下头等待着最终死亡的降临，那一刻将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复苏之日，也是黑蛇被弟弟吞噬尽最后一丝血肉之时。
那时它将死去，连同精神也一并消亡；
那时他将君临天下，足以牢牢抓住世界的权柄。
它将不复存在，而他将获得无上的伟力。
这是哥哥对弟弟的馈赠，是它最终的成全，也是兄弟最终的宿命。
霍尔德默默地，滴尽了手上的血液，他俯下身，眼瞳金光璀璨漠然无神，他抬起手，利爪并拢为刃，轻轻地刮着哥哥的面骨。把手探到哥哥的颈下的喉咙。
然后他张开双臂，缓缓地、缓缓地搂住了黑蛇的脖子，嘴唇蠕动了良久，才从那几乎随着千年岁月一同化为灰烬的声带中拉扯出撕裂的声音。
“哥哥。”他说。
霍尔德在一片黑暗中奔跑。
“哥哥，”
“哥哥。”
“哥哥……”
他摔倒了，黏稠的血把白色的长袖染得血红，清秀的小脸上也有血迹，头发噙着鲜血湿漉漉地垂下来，混合着孩子的泪水一起从眼睛中留下，那双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但细看却像深邃的黑洞，把一切光彩都吞噬掉了，枯槁的瞳孔虽清澈而明亮，但却毫无神采。
他是一个盲人。
他被人小心地搀扶起来，那人一边搀扶起他一边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帮他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小心地系上他衣前的扣带，把绊住他的东西——横在地上的一根枯木移开，拉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他跟着那人走，渐渐放开了步子，不再小心地注意脚下。
“哥哥。”他说，声音很轻，让人想起春天里柔弱的、单手就能揉烂的新叶。
他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那人的拥抱温暖而踏实，令他忍不住想沉沉睡去。
于是他果真闭上眼，轻嗅着温暖的气息，沉沉睡去。
啊，又想起过去的事了。
此时他的身体半泡在水中，全身被巨大而狰狞的铁锁紧紧地锁住，锁链上的倒刺扎入了他的身体，但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了。
只感到潮湿的衣物浸染了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难受。
他轻轻抽动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腥味。
男孩鲜血的味道。
“哥哥……”他想说话，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声音似乎被封在嗓子里，一阵尖利的锐痛，他摸摸脖子，喉咙上横亘着巨大的伤口。
像是被蛇噬咬过的伤口。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啊，右臂没有了。
他的左手摸了个空，血肉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肩胛骨，只有左半边身子是完好的，软骨和血肉几乎被吞噬殆尽，他躺在自己鲜血里，挪动着身子。
无数的、蛇一样的东西缠绕着他，噬咬着他的身体，吞吃着他的血肉，啃嚼着他的骨骼。
这是最重的刑罚，他被高高地挂在通天的铜柱上，数以千计的鬼齿龙蝰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连同那青铜的巨柱也一起咬碎。
剧痛无时无刻伴随着他，他甚至可以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血、他的肉被一口口吞噬掉，他的身体上缠满了美丽而又血腥的银光，龙蝰在他身上跳跃着、咬碎他坚硬的鳞片啃噬内里的血肉，再钻入他的身体开始吞噬他的内脏。
就这样他还未死去，随着龙蝰的吞噬他的身体也自动愈合，龙蝰每啃食掉一块血肉他的血肉也自动止血重新生长出来。
他的刑罚永无止境，他的罪无人救赎。
“轰！”那通天的铜柱倒塌了，那巨大的锁链也随着铜柱的崩塌而碎裂，龙蝰被巨柱的碎片砸成了模糊的血肉，他艰难地站起来，失去的右臂开始缓缓地生长出骨骼。
他似乎嗅到了哥哥的味道，鲜活血肉的味道。
他摸索着爬到了黑蛇面前，低下头用仅余的左臂支撑住身体，开始啃咬黑蛇的血肉。
好温暖啊，那力量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破损的身体，似乎有巨大的茧包裹住了他，茧丝层层缠绕在他身上，一端汲取着力量，一端把那力量缓缓地输送至他的身体。
他惊喜地叫了起来，感到无以伦比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着，他似乎握住了这个世界，千年来弃族的绝望终于不复存在，在没有什么力量阻挡他冲破黑暗，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他和哥哥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