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连忙将儿子护在身后:“啊,你们不许动我儿子!!”
赵陵洲用妇女的话回他:“你们谋害人命被本官抓到怪得谁。”
妇人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叫道:“没有天理呀——官老爷乱杀人啦——”
赵陵洲笑眯眯的说:“是没有天理,可谁让本王只讲法。法有言,杀人者,以命偿之。至于那些谋害未遂,却有谋害之举的,按律杖八十,徒一年。”
那满脸横肉之人见自己真的被拖出去,立马坦白道:“王爷大人,是有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也不想呀。”
赵陵洲伸手:“拖回来,让他说。”
“我们原本也不想把妹子领回来的,但是有人找到我,说我妹子已经失了贞洁,继续留着也是败坏门风,不如领回来杀了,还能得到一百两银子。
草民就一时间鬼迷了心窍。草民错了,草民愿意把妹子带回去,好好安葬,以后逢年过节给她烧纸钱。。”
赵陵洲心道,果然如此。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赵陵洲淡定的说:“你不说你收钱就你自己死,你一说你收钱,那全家都完了。若因得钱财而谋害人命者,不分首从皆斩。至于这些未遂的,杖一百流三千里。”
赵陵洲刚说完,那些村民听见这么严重,瞬间吓得失禁。
拄着拐杖的老者见此情形,开始说话了:“王爷何故颠倒黑白,那些女子那是我们的亲属。怎能用是强盗谋害杀人罪定论。应用尊长故杀卑幼罪论处。”
赵陵洲挑了一下眉头:“哟,还有个懂律法的呢。”
老者躬身:“小老儿做过几年讼师。这三位女子已身死,但杀人者皆为尊亲。按律,长辈故杀卑幼,杖七十,徒一年半。因女子失贞再先,罪减一等,杖七十。
小老儿为尊长,虽犯谋杀卑幼罪,但未给女儿造成伤亡,罪减二等。事出有因,女儿失贞。考量小老儿虽未八十但已到花甲,应教责一番,释放回家。”
赵陵洲笑而不语,随后来了一句:“你怎么能保证,你就是尊亲呢?你有什么法子证明那是你的女儿呢?”
老者指着被带回来女子中的一个说:“这还需什么什么证明?小老儿是此女之父,如假包换。”
没想到被指到的女子,应声道:“王爷,民女不识得此人。”
老者如遭雷击般后退了两步:“昭娘,你说什么胡话!”
昭娘偏过头,忍着决堤的泪水:“王爷,民女无父,这人是冒充的。”
不仅昭娘不承认,其他姑娘也不承认:“王爷,民女也不是认识这些人。”
赵陵洲早就知道,能在沈明忠那种非人的对待下还活下来的人,心志比一般人要坚定。所以他给她们抛了一个引子,能不能抓住为自己讨公道就看她们自己了。
那些被女子否认是家人的村民,都是一脸怒意,但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赵陵洲又抓到错处。
赵陵洲看向那些把女子杀了的人家:“你们呢,有什么办法证明在那躺的是你的女儿?”
“人都死了,怎么说话!”他们惊恐的喊着。
赵陵洲:“对呀,人都死了,也喊不了冤。只能由本王做主了。”
在场的读书识字的人不多,稍微被赵陵洲一逼就慌了。还是老者脑子能转:“可向村民求证。”
赵陵洲悠悠然说:“你确定,可能在外面是,但是进了安镇司就不一定了。”
就差没明着说,无论找谁作证,他都能动手脚。
老者终于落下阵来:“王爷当真要逼死我等么?”
赵陵洲:“准你钻法律空中,不准本王跟你玩心眼子呀。”
不过最后赵陵洲判刑的时候还是退了一步,主要他要是按照原来的不分首从皆斩的话,确实很容易被有心人推翻。现在是逮太子的关键时机,可别到时候他被太子的逮了。
最后,是判那些杀了人的人家,动手杀人者杖两百,流三千里。其余帮凶杖一百,流二千里。谋害未遂人家的维持原来的杖八十,徒一年。
姑娘们重新回到安镇司,林文檀却郁郁起来。
赵陵洲明白林文檀是内疚,他喊着林文檀:“林主簿的心思怎么一日比一日深沉。”
林文檀:“若不是下官将她们家人寻来······那三位女子也不用死。下官想要对那些女子致歉,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陵洲:“感到抱歉的话,就让他们都活下来吧,让他们在这里世道里活下去。我记得安镇司好像缺了很多洒扫做饭,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招到人。”
林文檀眼睛一亮:“多谢王爷提点,下官这就下去拟文书。”
“你一个总使,活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赵崇山出现在赵陵洲身后:“那些女子父母出现应该是公明景的手段。想好怎么对付他了么。”
赵陵洲:“我知道,那人一看就脏得很。”他弯起眉眼:“有一个小阴招。”
赵崇山点头:“对付此人,确实要比他更阴。”他话音一转:“你从张清韵那找到了什么?”
赵陵洲突然欠欠的说:“好奇吧,求我······”
他话还未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赵崇山伸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就在赵陵洲要恼怒之时,赵崇山突然从他腰间带出一样东西,正是那张远卿的血书。
赵崇山拿着血书:“你没藏好,我注意到很久了。”
赵陵洲:“······”
看完血书之后,赵陵洲依旧只是皱了皱眉头:“原来如此。”
赵陵洲讶异道:“原来如此??? 你就这反应???”
他不是为了此事回来的呢,如今骤然知道真相,居然这么平静??
赵崇山:“早有猜测,运送到南洲的粮食,我让人一一验过,全是陈米。虽然陈米也不是不能吃,但是送到军营的东西不能太差,这是心知肚明的规矩。
那会我就知道京中居然有人把手伸到了南洲军营,不过那会战事吃紧,没空回来查此事。后来就听说张远卿渎职导致粮草延误了半个月,落了狱。”
赵陵洲:“我一直想问,真的是因为粮草延误才使得延河一战伤亡如此惨重么?”
赵崇山:“你想听真相么?”
赵陵洲:“废话。”
赵崇山:“有真有假,延河确实开战了,南洲军很快就将延河收复了。但那三万的伤亡并不是南洲军,而是延河百姓。”
赵陵洲没想到赵崇山会这么说,当即问道:“怎么说?”
赵崇山:“收复延河之后,便发现延河境因常年爆发河难,灾民遍地,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初时南洲军确实不缺粮食,但架不住灾民太多。”
赵陵洲:“你可以向朝廷申请赈灾粮?”
赵崇山反问道:“要筹集赈灾需要过几关······”
赵陵洲:“上折子,父皇宣召群臣商议······”说到着赵陵洲也意识到了,从上折子到赈灾粮发下,中间如果没有出现贪污的情况,至少也要一月才能从上京城出发。
而且当时延河刚刚收复,是否要给延河赈灾这事就能在朝堂上吵半月。
赵崇山解释道:“能略过中间这些步骤的之后军粮。当时,隶属南洲军营的粮草已经送过一次,若要讨粮,只能以战事吃紧为由。我没想到的是中间会生出处如此多的风波。”
赵陵洲摇头道:“你太阴险了。”
赵崇山:“?”
赵陵洲控诉:“你骗了多少人呀!我一直以为延河一战损失惨重, 你是回来复仇的。”
赵崇山:“我确实是回来找粮草案的幕后主使的。那会南洲军因为抢修堤坝,救济灾民,有不少人还感染了时疫。好不容易等来了粮饷能缓解一下压力,却发现很多都是生了虫的陈米。”
赵陵洲突然问道:“如果这封血书没有到我手上,而是柳儿直接交予你呢。”
赵崇山:“如果那封血书真的交到我手上,我会直接交给陛下。张远卿没做,就不应该被诬陷。”
赵陵洲:“张清韵倒是赌对了。”
赵崇山:“这封血书你想怎么用?”
赵陵洲神秘一笑:“我已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