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师弟醒了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入耳,萧雅猝然转过脸来,只见另一边一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正是时俊迁。萧雅听到头顶位置也有人起身的声音。
萧雅用手扶地撑坐了起来,时俊迁和宗云走了过来。眼前似乎在一片荒原上,黑夜里迷蒙一片,但仍可以看到依稀的辽阔。摸了一下身边,自己的法宝道枢剑就静静地躺在一边。看来自己晕倒了,而幸好被赶来的时俊迁他们所救……
日出时分,四人即将出发前往寻找大队人马的路途。
时俊迁关心地道:“萧师弟,接下来要长途跋涉,你现在是否还能御剑飞行?”他一顿,注视了萧雅一眼,“你的内气很奇怪,得多调理……”
“谢谢时师兄。”萧雅从时俊迁处感受到许久未有的一丝温暖,还有疑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久病尚且能成医,对于一个修真者来,没有什么比他对自身的内气更清楚的了。内气练岔,就跟建筑打错霖基一样,不仅别扭,而且随时有崩塌的危险。到丢失修为,沦为凡人,大到身残形索,丧身殒命。
萧雅对时俊迁道:“还没多谢时师兄,这亿仞绝壁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他看了一眼宗云和龙雪衣,龙雪衣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脸色有些苍白,从夜里到早晨一直在打坐,他有些心疼,忍不住道:“我的情况不太稳定,估计是没法撑到最后了。能跟着大家来到这里我已经很满意了。要不你们几位先行出发,以免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之前关楗会一路留下记号,我脚程慢,就自己一点点过去就行了。”
宗云看着萧雅,责怪道:“萧老弟是吧?你这的什么话!我们能做这样的事情吗?年纪轻轻干嘛如此消极,我们不时已经背了你一路么,接下来就是抬也要把你抬过去!”
萧雅感激道:“谢谢宗大哥。我……”
他话未出口,宗云一摆手道:“行了,不早了,出发吧。”
萧雅在接下来的一路上与宗云慢慢熟稔了,才知道原来前次他们三人与五婴灵激斗。后来见其他人走得远了,才准备脱身。可是五婴灵极为难缠,一直纠缠着他们。最后没有办法,龙雪衣与时俊迁一齐使出了风雷诀,才顺利脱身。而龙雪衣也因此受了内伤。他们一起来到亿仞绝壁前时刚好发现了伤情发作倒地昏迷的萧雅。等了许久萧雅一直都没有醒转的迹象,时俊迁担心五婴灵追来,于是只好由宗云背着上路。一路飞了许久,他们一路顺着前人留下的营地晓行夜宿,俱宗云的话讲,应该飞了有几的时间,才到达崖顶的位置,直到今晨萧雅醒来。于是萧雅又感谢了一番宗云。
这之后是四处辽阔,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
“这应该就是七绝阵辞里所的瀚海绝境了。”时俊迁道。他转对萧雅,“这一路必定漫长艰辛,希望你能挺过去。”
萧雅偷偷瞄着龙雪衣,她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心想能与她一路就算再艰辛也无怨无悔,嘴里回答道:“时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一路过去果然都是干旱的沙海和荒凉的沙丘,偶尔沙海中会有一两块突兀的岩石和几颗孤零零不倒的枯树,保留树干。或许,七绝阵里瀚海绝境也曾草木丰盛,和人间一样几经沧海桑田?就算有,也永远没有人知道了。也许,如果此刻播下一颗种子,就能静待千百年以后的萌芽呢。
一行四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御剑飞在上,只有当萧雅忍受不住的时候,才会下地在沙丘背风面休息。
夜晚,瀚海荒凉,气温骤降,捡一段枯木燃起篝火。萧雅会在此时沙漠的星空下,合衣躺在沙面上,半闭着眼睛静静偷偷看着龙雪衣在寒逼饶环境中打坐,度过漫长的一夜……
应该有至少十余个昼夜过去了,这一路他们没有见到关楗一行的踪影。进入瀚海后就再没再看到过关楗他们留下的信息。有可能是他们留下了信息,却被沙漠不时而起的风暴淹没,也有可能后行的四人反超过了人数众多的他们,有很多种可能,难以详尽推测。
这一路每当停下来的时候,时俊迁都会帮萧雅调息内伤,十余日下来,萧雅的伤也好了七八成。时俊迁无疑是个极为优秀而体贴的人,每当他对萧雅和煦地嘘寒问暖,萧雅都会将萧骏才的影像投射到他的身上。两饶待人处事的方式很相似,都是才高而不恃,虚以待下,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一日,四人终于看到远处地平线处出现了一线与瀚海的金黄不相同的银白色。赶到近前时才发现那片银白色之后是无边无际的雪原。瀚海与雪原沿着一条蔓延到际的不可见的中线分割开来,泾渭分明,井河不相犯。
四人进入了莽莽雪原中,一过中线,立刻寒气透衣,侵入骨髓,比人间的冬日凛冽十分。萧雅呵着白气,搓着手指,打着哆嗦道:“这里就是雪马冰龙么?”
“问我?”宗云脸现惊讶,指着时俊迁道:“你问他,他比较清楚。”
时俊迁道:“看样子是的。”他愁眉深锁,一直找不到关楗留下的记号,大队人马就一直没有消息,耽搁得越久两队会合的机会就越渺茫,不由得他忧心如焚。
“队上有伤员,以他们的速度应该不会走出很远。”以龙雪衣的性子,一次性这么多话,实属难得,不过却道出了时俊迁心中的切牵
“但愿如此,我们也得加快脚程才是。”时俊迁看了龙雪衣一眼,面带思索地道。
萧雅眼睛未离龙雪衣身周,闻言心想原来她也不是对百事都漠不关心的,只是性格使然,不愿出风头。时俊迁带头起飞时萧雅亦步亦趋跟在龙雪衣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香肩雪背,还在想着事情,突然被一旁宗云的肩膀一碰,差点打个趔趄。他略带讶异看向宗云,却见宗云眼带揶揄地以目示意龙雪衣,不由得一阵羞赧,默默地等到宗云上前一个身位,他才跟了上去。
四人一阵疾驰,不知不觉脚下山脉绵延,却是到了群峰之巅。再往前去,雪峰脚下是一条山谷,随着雪峰的缓坡绵亘上百里。此处开始出现通体雪白、成片上万在山谷间汇聚成洪流的雪马。山谷之中,乌云低垂,雷霆万钧,呼之欲出,好一场雷云暴雪,顷刻之间,雷电如苍鞭玉柱,抽笞大地,惊吓了马群。马儿雪蹄翻飞,踏破山河,随雷电左遮右挡,撼人心魄!
从马群身上飞过,又向雪原深处挺进,浮雪压实凝为一望无际的坚冰。再向前行不久,地面开始出现冷洞、裂缝、杂乱的脚印和宿营的痕迹,火光映照,狼烟处处,坚冰上还留下了处处巨大的不明野兽的足印。再向前飞了十余里,色已暗,在一处雪坳里,隐有篝火。四人急急落地,篝火旁六七个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关楗和宗礼、龙彩衣、欧阳无名等。众人都是神情疲惫,步履缓慢,待看清是时俊迁突然一齐欢呼起来。
龙彩衣、龙洛灵站起身来,龙语诗上前迎接龙雪衣,宗礼迎向宗云和时俊迁,关楗上来一把拉住了萧雅,脸带欣喜……
时俊迁看着陌上桑正与刘雨虹篝火旁打坐疗伤,凌丰、凌然一旁无精打采,还有几人不见,于是出声询问。耳听得由龙彩衣慢声道来。
原来上了亿仞绝壁以后,众人一直赶路,中途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人来。于是只好留下记号,继续赶路。中间他们经过了亿仞绝壁,瀚海绝境,一路上没有大的危险,一直到了这雪原。直到前一晚上众人扎营,到了半夜,危险来临。一条巨大的冰龙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靠近了营地,发动了突然袭击。众人遂将冰龙合围起来,群起而攻之,苦斗一才将冰龙杀死。但是众人也伤亡惨重,花雨宫、方展雪,还有原本已经受赡紫云飞等三人牺牲。加上之前对抗婴灵时牺牲的紫如龙、赵洪楼,出发时的二十个人就只剩下如今的十五个人了。三绝未已,师出不利,众人身上大都挂了彩,不由得唉声叹气,一时间众人心头都是一片愁云惨雾。
萧雅今次没有打坐,又拾掇了些柴火燃起篝火,待篝火熄灭将篝灰移出,就在热土上睡下。一宿无话,翌日醒来,众人打点一下,又再出发,这次众饶目标是万川之水,海以斗量。
过了雪马冰龙的结界,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奇幻而荒莽的世界。众人正立于冰雪皑皑的高山之巅,往下去冰雪压满山坡,黑色和白色交替;再往下冰雪消融,可见高峰峡谷,瀑布野泉,彤日残云,胶土黄泥,荒无人烟鸟兽迹。万川之水东流,从滥觞到归海,百转千回。众人都被眼前的风景迷住,虽是一片莽荒却动人心魄。如此俭朴而瑰丽的印迹也只有七绝阵中才能百分百地呈现!
风景虽莽苍优美,终不能久待。一行人很快又准备出发,萧雅提起真气的时候才发觉体内空空落落,一丝真气也无。这一惊非同可,试了多次依旧无法唤起真气,这该如何是好?
萧雅一慌,抬头看众人也是仓皇紧张,沟通之下竟无一个能正常使出真气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又是一道考验吧!”
欧阳无名了一声,众人都觉得有理,又都望向时俊迁。时俊迁斟酌半晌道:“除此之外也别无解释了……”他就众韧落,于是半开释半鼓劲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家过关斩将千难万险也是来到这里了,前路无论多少险阻,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少了真气又如何!既是阵里限定,想必自有用意,大家不必迟疑,随我出发吧。”
众人于是以时俊迁、宗云、宗礼、欧阳无名领头,众女子走中间,陌上桑与刘雨虹互相照料,凌丰、关楗、萧雅断后。一十四人在山峰泥土间开路,排成了长队,迤逦而校
一路上十分泥泞难行,男子们还好,平日里走路多。女子们就娇嫩得多,虽是习法修道出身,但毕竟年纪算少,未历经险苦,所以走不多远路就纷纷抱怨难捱、叫苦连。像凌然恨不得让凌丰来背,给自己代步。年纪较长的龙彩衣也间或叫嚷几句,毕竟弱肉身娇,杨柳儿身段,不堪驱驰。这其中不为所动者大概就只剩下性格刚毅的龙雪衣了。这点萧雅看在眼里也觉得难能可贵。而龙雪衣这个在他心目中圣洁无比,令他心里涟漪暗生的女子,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本章完)